两人穿过马路走进巷子里,晚餐时间就像宋允乐说的到处都是人,透过餐厅外头的落地窗能清楚看到每间餐厅的状况,一些名店前面排着不少人。
宋允乐在颜语晴的带领下,脚步来到一间有着黑色屋檐与红色墙面的日本料理店前,一看就知道要等很久,石砖铺道旁的长板凳区有八个人在等待,情侣居多。
餐厅木制拉门框的右上方挂着一盏做工精致的灯笼,点亮一抹柔光。
宋允乐让颜语晴去向服务生询问有没有位子,他到菜单架前翻阅看看有什麽好吃的,不外乎事是生鱼片、握寿司、军舰、炸物、汤等等,不过价位比一般的高上一倍。
两人吃一千多元他能接受,若超过两千就超过他能负荷的,这间肯定破表!
「她说要现场等,目前有四组客人,大概要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太久了,我们看其他间有没有位子。」宋允乐听见颜语晴这麽说,内心一阵高兴,但不能表现出来,用平常口气。
「我想吃这间。」
「我不想等这麽久,不然我下次先订位。」宋允乐试着说服她。
颜语晴脸色很臭,抿唇不语的和他站在拉门旁。
排队的人正看着他们,宋允乐一脸伤脑筋却坚决自己的立场,拉着她继续在巷子里走。
暗下来的天色靠着两侧的商家与路灯来照明,各种食物的气味加上吵杂人声,他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着。
「你会不会冷?我外套给你穿。」宋允乐注意到掌心里的手很冰冷,下一秒脱下外套要给颜语晴,但颜语晴拒绝。
「我不要!」
好、好、好。
还在不爽就对了。
宋允乐四处看看有什麽餐厅看起来不用等,眼下时间已超过原先订的港式饮茶的座位保留时间,他们回去不一定有位置,只能随便吃。
「你想吃什麽?」
「不知道啦。」
颜语晴口气超凶,又不给他牵了,连看他一眼都不屑那样。
「不然看看这间。」宋允乐迅速瞄到一间有空位的店,外观看起来不错,也是仿日式造型,自五公尺宽的店面上方扩展出一片灰黑屋檐,只是老旧了些,玻璃墙上贴着卡上一层灰尘的啤酒宣传海报,招牌上印着「松花家庭式的日本料理」。
颜语晴再次不回应,宋允乐轻轻碰触她背後,半推着她走进里头,服务生马上来接应他们,安排靠走道的两人座位,递上菜单。
「想好叫我。」服务生说完去忙自己的事。
宋允乐看那身着日式服装的背影走向柜台,一旁半开放式的厨房里站着三名厨师,料理台最前方放置透明的冰柜,一条条色泽鲜明的生鱼肉摆放里头,还有其他凉拌小菜。
店员与厨师各自在忙自己的事,但一听见客人推开木门震动摇铃上门,会很有默契说着日文的欢迎光临。
宋允乐打开有点油腻的菜单,凡想得到的日本料理都有,还附上图片,单点每样价格不超过两百,定食与丼饭的价位从两百到三百多。
「选好了吗?」他望向依旧闷闷不乐盯着菜单的颜语晴。
「随便。」
「那我就随便点了。」
宋允乐招手唤来服务生,迅速点了两份丼饭、一份综合生鱼片、海鲜沙拉及综合天妇罗。
这里的茶水跟餐具要自己去入口右边的开放架拿,宋允乐主动去拿两份回来,用纸巾将筷子汤匙擦乾净後,搁在她面前的小味碟上。
颜语晴摆明不想跟他说话,所以他也保持安静,到处看看其他客人在做什麽,厨师怎样料理食物。
不到十分钟,服务生陆续将餐点送上,宋允乐将用干贝、鲑鱼卵与海胆做成的豪华三鲜丼拿给她,自己吃亲子丼,再夹了一点沙拉到她的小盘子里。
颜语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表现出对食物不太满意,把他当作空气,眼神没放在他身上。
宋允乐无声地叹一口气,内心很闷,一整顿晚餐下来就他们这一桌的气氛很糟,桌面上的食物残留很多,他不想浪费,尽力的吃,吃到差点快吐出来,肚子超撑得。
两人走出餐厅後,颜语晴马上道:「我要回家了。」
「你不是要去谢子芸家里?」宋允乐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七点半。
「我先回家不行吗?」颜语晴一副他管这麽多干嘛,声音很不耐烦。
「那我送你去捷运站。」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车子停哪里?」
「华视後面那边。」
「那就在这里说再见。」
宋允乐没来得及说什麽,颜语晴已转身走向与他反方向的路,留下一脸失落的他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直到看着她走向大路再转向右边,完全消失在自己眼中,他才朝机车停放的地方而去,没注意到一道身影在他们两人站在路边交谈时就看着他们。
身影的主人先对颜语晴投射出一道不以为意的冷淡目光,之後便都停留在他身上,目视着他被丢在那里,然後黯然的离开。
**
不是叶景昊有偷窥的癖好,在人海茫茫的巷弄中,他一眼就认出小仓鼠,也发现他身边的女人,是先前在露天咖啡座试图勾引他的人。
今天的小仓鼠一样将头发抓得很帅气,在服装搭配上也颇有品味,适合他高瘦体格的阳光且健康。
更别说耳上那枚古铜色的耳环。
直脑袋却又存在着一股想耍风骚的心思,叶景昊看穿他这个人了,再次肯定小仓鼠是他的菜,不过事实也如他猜想的。
小仓鼠是直男,还有女朋友。
叶景昊没忘记从那女人与她友人口中听到的片段对话;莫非小仓鼠就是遭人抱怨的那名当事者?
叶景昊来东区只是为了吃晚餐,吃饱正要去星巴克买杯冷饮喝,见小俩口之间的气氛不太好,所以停下脚步看看能捕捉到什麽什麽有趣事。
画面呈现的就是一个冷漠难搞、一个准备被抛弃的憨厚可怜。果真不到几秒,女人便丢下他走人。
在叶景昊眼里看来,那女人不适合他。
讲更难听点:不配!
但又和他有何关系?
叶景昊冷然看着小仓鼠也离开,继续迈动双脚走向女人走过的路,到星巴克买完咖啡,再弯向外头的大马路。
女人曼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眼中,正站在韩系化妆品店外的骑楼,不停往来车的方向望去,似在等待谁的到来。
不出几秒,一辆黑色进口轿车驶来,停放在巷弄路口旁。
她接获电话,神色倏地变得欣喜与紧张,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踩着小碎步往轿车方向而去。
自驾驶座走下一名年岁约莫三十岁的男人,身着经典格子纹的Polo衫搭深色休闲裤,事业有成的气派与大方。
男人来到女人面前,亲密的碰触女人的肩膀,帮她开启车门,让露出腼腆羞涩笑容的她坐进去,再回到驾驶座上,开车扬长离去。
叶景昊先见到她与小仓鼠在一起,再看到她上别的男人的车。
「脚踏两条船」这一句,立刻冒出脑门。
叶景昊没兴趣去掺和别人的感情事,他和小仓鼠不算朋友,也没想去思考之後会发生什麽事,拎着咖啡走回重机停放的位置,离开东区。
只是突发撞见,叶景昊不认为会与那女人有任何牵扯,然而几天後,在一次外送时,叶景昊再次见到她。
「你是资工系的叶景昊吧?」颜语晴开启大门,非常讶异看到送东西来的人是叶景昊,双眸似发亮的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