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茉在家宅了两天,日子清闲惬意,提前体验了把退休生活。
这几日她没事在家中走走逛逛,发现季云笙竟然替她备了个琴房。
房间很大,笨重的直立琴只占了不到一半的空间。
她心中微动,到钢琴前坐定,随意弹了几段旋律,顿觉心情大好。
於她,音乐一直有治癒的能力。
在美国短暂学了的乐理,在後来作曲时也相当受用。
想到谱曲,不免微愠——那些被抢走的曲子,收回了也没什麽意义。虽也是心血,但她不屑再用。现下刚好能写点新的。
一下午便这样过去。
用过晚餐,季茉在客厅看电视,季云笙才回来。
还带着魏衡,远远就听见谈话声,一路来到客厅。
季茉挺开心的,笑着招呼:「哥,你怎麽来啦?」
魏衡依旧一副清淡神情,扫她一眼,「找你有事。」
季茉狐疑地看了看季云笙,他显然没想干涉,默默在沙发另一头坐下。半晌招来佣人,交代几句。
没多久,佣人将晚餐全端了过来。
大屋里除了他们之外没别的人,自然也无豪门琐碎规矩,餐桌礼仪之类皆是浮云。
季茉心里叹,这老爸还挺有生活感的……
再看魏衡,似乎十分适应,胃口很好的样子。
知道不可能撬开他的嘴,她决定乖乖看电视等。
填饱了肚子,魏衡悠悠说明来意:「明晚魏家办酒会,找你当个女伴。」
「谁的女伴?你的吗?」季茉愣了愣,「我合适吗?」
「嗯。」懒得解释的意思。
「……」只好转头去看季云笙。
而他茶杯在嘴边,低眸啜一口,「去吧,他有他用意。」
「???」你们,真的很酷。
这事就这麽潦草地定了。走前,魏衡大略说了下酒会时程,并约好明天会派人来帮她做造型。
说起这酒会用意,每年年关将至时候,京城几家名门便会轮着主办酬谢酒会,广邀京城及少许临城权贵,感谢彼此一年来的照应,也期许新的一年更好……名义上是这样。
而说白了,就是京城世家间用以联络感情,顺便权力洗牌的聚会咯。
「也到年尾,是该聚聚。」季云笙轻叹了句。
「您不参加吗?」
他摇头,「我不喜这些。况且京城几家过去多与我大哥交好,看见我,恐怕要起冲突。」
季茉听闻,也就不再问。季云笙夺权,其中苦痛取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隔天一早醒来,季茉到屋外跑了几圈。
这是她的习惯,不论是表演前或走红毯前,至少要保持好的精神体态,做造型才会好看。
下午,魏衡请的造型团队来势汹汹,如约而至。季茉任由他们折腾,足足耗费三个多小时。
途中季茉一度觉得不妙,然工作人员愈做愈满意,不断夸她底子好,艳压肯定没问题。
最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说不出话。
侧边开高衩,胸前大V领,颈间珍珠项链,指上珠宝碎钻——活脱脱一豪门富太太。
季茉艰难地笑了声。
好不容易请走了团队,立刻奔回房间,摘除所有多余首饰,挑了件衣柜里备着的小礼裙换上。
极浅的紫色,下摆纱裙设计,耳朵上各别一枚鸢尾花耳饰。
季茉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又不是拿了影后还是金唱片……真的完全不懂魏衡在想啥。
魏衡来接她的时候,看她「人模人样」,皱了皱眉,「我挑的那些呢?」
「穿成那样像话吗?」季茉这几年是愈发敢同他抬杠了。
他叹气,「你这样小孩似的,那些相亲对象又会找上来。」
「你不早说?」她扼腕,「别看我这样,也是客串过几部电视剧的呢。」
魏衡白了她一眼,没再理她,开门赶她上车。
上了车,不禁又好奇:「那问一下,我现在的定位是什麽啊?」
「我乾妹妹。」说着,已回复正经面色,「魏家知道你,会把你正式介绍给一些人。」
「可是爸爸说,他和几家都不好……」
魏衡是聪明人,听明白她意思,微颔首,让她心安,「魏家从前很少和季家来往,到我这,才和你父亲结识上。」
又说了几句,车驶入山路。
酒会办在魏家。魏的本家坐落於山上,山面海,地势、景色都是一等一,不少京城世家在这山都拥有土地。也因此,当地人多戏称此山作「金山」。
今晚,平日罕有外人至的金山,车流不断,倒似奇景。
「你们邀了多少人?」季茉讶然,「这车道也太塞了。」
「京城里该邀都邀了,还有些祈城、荷城、香城的大户。」语气平淡,像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也太多。
同一时间。
魏氏的楼房里,今日主屋全对外开放,一楼和庭园作交际往来用,楼上房间则供宾客休息。
二楼阳台边,年轻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漫不经心轻晃手中酒杯,试图寻些清净。然四处不免有人来往走动,仍能听见各处觥筹交错、应酬寒暄声响。
他自二楼往外望。车道上,宾士、宝马、保时捷,政客、名流、富二代。
分明是看惯了的画面,但今晚一切看上去都格外讨喜。
不由轻哂,这宴会时间选得巧妙,他今晚代表吴家前来,倒是省去了祝贺吴丞雍他母亲生日的功夫。
後头有人喊他:「吴少?可太巧了啊,什麽风把你给吹来了?」
吴绍源敛了敛笑意,回过身。
但愿今晚平平无奇。无风也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