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宴会厅前，季茉回头看了一眼。
魏衡注意到她反应，随口揶揄：「干嘛，舍不得走？」
「不是，」她食指点点下巴，「好像……」
他没想等，胳膊略一使力，催促道：「快点。待会老头发现了又发火。」
季茉只得继续往前走。
不觉回想方才瞥见的背影。虽是在人群中，且距离极远，却莫名令她感到熟悉。
也罢，她很快压下心中念头。放眼整个京城，她分明没认识几个人的。
过了几天，季茉接到王妃电话。
隔天就是青苑的拍摄日。王妃记得比季茉还清楚，要她到自己的美容院去，仔仔细细做一套全身SPA。
「做过了。」季茉刚醒不久，在电话里懒懒地说。
「骗人，你上哪去做的？」她明显不信。
「家里。」
「你请人到家里做？」说着，变得鄙夷，「之前不是还说自己很穷，啧啧。」
「哎，就是……」季茉欲言又止。家里的事，她还没同王妃说过，并非不愿意，只是不知该从何开始说起。
况且这SPA也根本不是她找来的。季云笙每隔一段时间会让人到家里来按摩、疏通筋骨，季茉来了兴致，便跟着做了一次。
「说不出话了吧！」王妃在那头嚷，「说！你住在京城的哪里？该不会是那什麽金山上吧？」
季茉听闻，拿手机的手一抖。她前几天才去过，幸好不是。
寻思了一阵，索性跟王妃报了自家老爸的名字，「你去查查看。」
电话没挂，能听见王妃敲键盘的声音。
很快，打字声转为惊呼，「我操，这男的是谁？好有钱！」
哦，看来是查到了。
於是季茉说：「我爸。」
王妃：「！！！」
试问，阔别多年的姊妹成了富豪千金怎麽办？
王妃：不怎麽办！！！让她包养我、让她带我飞！！！
拍摄当天。
季茉还没有助理，王妃既做了她的造型师，便也自动自发担起助理的责任。
大红跑车招摇过市，季茉不认得车牌，却直觉那就是王妃。果然一记漂亮的甩尾，车在家门前停下。
王妃下了车，京城这几日寒冷，阳光却很好。她摘了墨镜，遥看季家大院富丽堂皇。
笑叹：「这现实来得猝不及防啊。」
季茉怕冷，裹紧身上衣物，拉着她就想走，「让我上车啦，快冷死了。」
今天为了工作，她特穿了条裙子。即使外面套了件大衣，光着腿还是凉飕飕的。
「穿得这麽美干嘛？他们封面不是会有另外的concept吗？」王妃问。
「你今天不也是来当造型师的？当然是有别的用意呀。」她说。
青苑这个case之所以会吸引季茉，并不只是因为登上封面能带来的效益。季茉所关注的，是青苑经营的线上频道。频道的观看量极高，有时是名人采访，也有一些美妆、居家风格类的影片。
青苑允诺了季茉一支发布於频道上的影片。采脱口秀形式，和季茉进行谈话。
封面有专人做造型，而这支采访影片，她更要完美上镜。
她要让所有盼她颓唐的人知道，啊，那个退团的Moe，她风光地回来了。
青苑杂志有自己的办公大楼，除去印刷，几乎所有工作都在此进行。季茉抵达得早了些，打电话给当初联络自己的工作人员。
「Moe小姐吗？是这样，不好意思，您跟前台说一声，自己上楼来好吗？我们现在这边……」顿了顿，语气有些尴尬，「出了点状况。」
季茉讲电话时，王妃就趴在她耳边听。姊妹俩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眼里读出些无语。
所幸前台态度不错，问清了身分，很快放行。
摄影棚在10楼。电梯门一开，迎面飞过来个东西。
季茉反应快，微偏头，躲开了。
王妃捡起「凶器」，略翻了翻，是本影本，大约是谁拟的工作企划。
往里走，渐渐听到些动静。吵架似的，其中几句话音特别尖锐，还有摔东西的声响。
「我早就说过我可以拍了！」
「小曼姐，因为您之前已经拒绝了我们这边，我们才又谈了新的人，现在一时也不能……」
「哦，你现在是怪我的意思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
听到这，王妃忍不住嘀咕：「谁啊，耍什麽大牌。」
季茉已先一步走了过去，「怎麽了？」
边说，视线扫了一圈。
颇醒目的女人倚在墙边，双手抱胸，脚踩着跟鞋。盛怒的、氤氲着古典韵味的脸。很显然，争执是起於她的。
季茉知道她。江小曼，国内极有名气的女演员，是个演技派。
没想到脾性这麽大。
青苑的主编也在，看上去很苦恼。季茉猜想，她一方面不想放过自己这个还热腾的话题人物，也不愿惹怒有份量的女演员。
有工作人员到季茉身边，悄悄解释情况：「小曼姐是这期原定的封面人物，可她很早就推掉了，今天又突然过来……我们刚刚联络了她的经纪人，否则助理也劝不住。」
她点点头，和主编打过招呼，从茶几上挑了几本前几期的青苑，从从容容到一旁坐下。
「江小曼本人还挺漂亮的耶。」王妃在她耳边道，「不过现在怎麽办？」
「等一等。」季茉笑着说。
反正不赶时间，看看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