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四张画像,摊在茶几上。虽然我的画是油彩;他的是素描,但很明显,所画的是相同的两个人。看完後,我们三人有一段时间是沉寂的,周遭的空气,也似乎整个凝结了,最後还是高副总打破了沉默。
他所描述做梦的时间和过程及梦境,跟我的是完全相同。梦境中,有一座烟雾飘渺的桥,一位英气挺拔穿着戎装的男子,站在桥的一端。桥另一端奔来了清秀的女子,男子对着奔来的女子,愉悦大声的喊着,
[容儿,我在这里!]
然後,那个女子奔向他,两人紧紧的拥抱。
从下午到现在,我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太不真实了!]
我的脑子一团乱;又好像是空的。幸好有小月陪着我,否则我应该无法应付。而高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尴尬的神情,有些手足无措,都可以证明。
[我想我先离开,让两位沉淀一下心情。这一个小时,我想刘小姐应该累坏了。我在这张名片後面写上了ID,希望刘小姐能让我加入你的私赖,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想刘小姐跟我一样,都希望尽快解开这个谜团]
讲到此,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期待和不舍。
小月接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高副总,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主动和小容联络?]
他点点头,接着说
[这个梦境的谜团,我们得一起去面对。相信用赖,应该会比面对面谈话来得自在。所以恳切的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另外,我还必须向刘小姐致歉。那天看见你後,为了证实我没看错,我去查了人事资料,唐突之处,请见谅]
说完话,他对我和小月点头致意,看了茶几上的画一眼,然後就转头离去。从他离去时的沉重脚步,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压力不会比我少。
在楼下时,因为吓傻了,没有余力去观察高副总。等到上楼,在情绪较为平复後,我有稍微用心去观察。他说话声音很平稳,态度也很真诚。他的真诚,尤其表现在他的眼神上。我应该庆幸,碰到的他,应该是一个可信任之人。
高副总离去後,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小月紧紧的拥着我,轻拍着肩膀,帮我打气。只是我不知道,这泪水是为了终於找到梦中人而流,还是为了那不可知的未来而流。
五年後,我们各自又做了那个梦,然後我们就相遇了。从做那个梦起,冥冥之中,我跟高副总的命运,就已经被栓在一起,根本无法挣脱。我现在好似在浓雾中,完全看不清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刚刚差点摔跤时,高副总扶住了我。在我跟他肢体碰触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他带给我的温暖。也许他最後会帮助我,引导我,找到方向。这应该会是我最後的希望,最後的路,但这也只是希望,无法确认。
折腾了许久,终於可以躺下来休息,但明明很累,却睡不着。现在浮在我脑海中的是志显,他等了我两年,我该告诉他真相吗?他得知真相後,会怎麽做呢?遇到这种少见的情痴,对我而言是幸还是不幸呢?
星期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小月则贴心的帮我定时送水送餐。经过长达十个小时的思考,终於做了决定。
一则是约志显见面,且要跟他说实话,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放弃;一是继续等待,但等待的结果,可能会是一场空。
二是加入副总的私赖,与他一起去寻找答案。五年未见又出现的梦;接着我和副总就相见,相信我和他的命运,一定有所牵连。想逃也是逃不了,既然逃不了,就去面对它。对高副总的感觉,除了淡淡的熟悉感外,还有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说做就做,立刻加入了副总的私赖,送了一张可爱的招呼图。约莫两分钟後,他就回应了。这麽快就回应,想必他应该一直在等待着。除了图外,他又传了
[十点多了,早点休息,不要太累,晚安]
这几年对於追求者,没有给过我的手机号码及ID。唯一给过手机号码的只有志显,但他也没有我的私赖。
看到副总传来的讯息时,对我而言,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怎样的感觉,一时我也搞不清楚,可以确定的是,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但同时也警告自己,虽然对他的印象不错,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终究人是复杂的,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能这麽快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