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三个小时又三十分钟的飞行後，他们稳稳地降落在北京国际机场。
「喂，你不会丢下我先走吧，做人不能这样啊。」安全带警示灯解除之後，楚缃宜拉着商亦棋的袖子，小小声地嘀咕。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方向感不好？」
他记得她的指导教授跟他说过，楚缃宜的方向感烂到人神共愤。还记得有一次她大二，上那个教授的课时，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
教授薄怒的瞪着眼前清秀雅致的华人女孩，只见她无辜的争着双眼，说了一句：「Sorry,Professor.Iaccidentallylostmyway.」
教授才不信，都已经在学校待了一整年了，又不是新生，怎麽可能迷路？
之後又有一次，教授不小心也晚了五分钟，匆匆赶去上课地点。在校园里的一条岔路上，看到了拿着校园导引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楚缃宜。
「It’stimeforclass,whyareyoustillhere?」他问。
这个华人女孩笑得有些尴尬腼腆：「I\'velostmyway.」
经过这一次，教授才真的知道，ArisChu的方向感真的非常、非常的烂。
「放心，你来到了中国，我才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轻哂，「相反的，以後我们到了台湾，你也不能把我丢在半路。」
楚缃宜听出了话中的玄机，却没心思去探究其中的深意，笑答：「放心，以後就算你惹我生气，我也绝不会把你丢在半路的。」
闻言，他们相视而笑。
——
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欸，商亦棋，北京是不是有两座国际机场啊？」他们刚走下空桥，楚缃宜就兴奋的围着商亦棋东问西问。
「对，一座叫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另一座叫北京大兴国际机场。北京大兴国际机场是位於北京市大兴区与河北省廊坊市广阳区的一座大型民用机场。两座机场的距离大约快九十公里。」他不加思索地答道。
商亦棋一直很喜欢机场、航空之类的，对这一行也颇有涉猎。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走入航空业，但是航空业的风险、资金需求、风险承担能力、资金周转周期，都太大了，以他目前的能力，还没有办法投身这一行。
「哇，我以前其实有想过要当空服员欸。」她对他投下一颗震撼弹。
「嗯？」他有片刻的失神，「真的吗？」
「对啊对啊。」她用力点头，「我刚毕业、还没进金融业时，我曾经去美国航空应徵过，也被录取了，只是我爸不希望我去做。」讲到航空业时，她的眼睛闪着自信飞扬的光彩。
她觉得，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在蓝天之下的制服梦吧。
但是她的梦，在收到入职通知之後就醒了。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就职。
她知道她爸爸放心不下她去做那麽危险的职业，即使大家都跟他说很安全的。
会去应徵，应该只是完成心中一个遗憾吧。或许多年後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啊，我当年也有被录取啊。终究是没让梦想破碎，终究对自己有个交代。」
「你很优秀啊。」他看着她，在明亮的机场灯光下，笑得极为温柔。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笑，笑的目眩神迷。
「商亦棋，你对所有人都这样笑吗？」微微失神，她脱口而出。
闻言，商亦棋讶异的挑眉，随即了然一笑。
那笑，笑的楚缃宜有些心虚。
「喂，你笑麽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不等他笑完，她毫无底气的先发制人。
「我当然不会对所有人这样笑。」他微哂，「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商亦棋觉得，遇见她之後，他的笑容多了起来。
青少年时期，他一直都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以前读高中时，因为是全年级第一，加上又是物理竞赛保送生，这样的光环在身上，自然什麽也不放在眼里。
每每有领导要到他们学校视察时，他总恣意拒绝，真的不能拒绝，对长官也不会有好脸色。
那段轻狂的岁月，至今回想起，仍会会心一笑。
年轻，真好啊。
可以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可以不问明天的闹。
到国外读大学、读研、再到出社会，近十多年的岁月，早已把那个张扬乖戾、恣意妄为的商亦棋早已被磨平，现在不管什麽事，都能平静应付。
她歪头，真的认真的想了起来：「你给我的感觉，很微妙。每当觉得自己和你亲近一点点时，又会立刻觉得你遥不可及。」
「嗯......」她低着头，微微思索，「就像一个某星座。」
「嗯？」他尾音微扬，「什麽星座？」
「双鱼座。」楚缃宜笃定的答。
「此话何来？」他挑眉，顺手拿过她手中的行李，掂了掂重量，「你的行李怎麽这麽轻？」一个长年旅居国外的女子，行李衣服怎麽会这麽少？
她回答他第一个问题：「有很多人跟我说过，双鱼座是个很滥情的星座，但也有不少人跟我说过，双鱼座其实比谁都还要深情、专情。」
她抬眸，「明明是同一个星座，大家却又不同的解读和感受，就像你一样神秘。让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而商亦棋只是笑笑，把她的行李背到肩上，望向航厦的远方，淡淡的开口：「在商场上，被人看透是一件太危险的事，我绝不会把自己置於那种危险的境地。」
楚缃宜，跟他当初料想的一样，有过人的敏锐度。
「因为我本身就是双鱼座的。」楚缃宜低下头，「我的解读是，双鱼座的滥情，那个情是指同情。而深情，才是指爱情。」
她记得......关起也是双鱼座啊......
楚缃宜是双鱼座的？
闻言，商亦棋微微讶异，他以为以她之前在投行部的细腻与追求完美，她应该是处女座的。
「那你呢？」她瞬间收起因想起关起，而有些失落的情绪，灿笑：「你是什麽星座？」
「天蠍。」商亦棋简洁有力的答道。
「天蠍啊。」楚缃宜略为思索，笑道：「冷酷、一身傲骨、自尊心强、慢热、谨慎、缄默寡言、冷静理智、洞察力锐利。」
「这样的星座感觉就是你这种人会有的啊。」她跳到他面前，笑得灿烂。
「你忘掉两点。」他恶趣味大起，倾身，略为逼近她的脸蛋：「有强烈的占有慾与忌妒心。对我来说，我不会容许我的东西被别人碰。」
他的一吐一息，都极为靠近她的耳边，撩的她气息有些紊乱。
「喂，你......你在说什麽啦！」
失态过後，楚缃宜稳了下有些不稳的气息，歛了歛因眼前的男人而起伏心神，「占有慾强不是好事喔！」
她笑的幸灾乐祸。
「万一你以後的女朋友和你分手了，你不准她再去找下一任啊？」
斜阳从机场两侧的玻璃帷幕打下，而楚缃宜在正午艳阳下，笑的明媚动人。
那笑，更笑的商亦棋顷刻的失神。
「对。」回过神来，他轻飘飘地说了一个又狠又绝的单音。
「我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的，一旦我认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看到他认真的面容，她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
「那你......」她吞了吞口水，喉咙发乾，「交过女朋友吗？」
他看到她因紧张而有些不自然的笑颜，被大大的取悦。
他故意吊着她，让她着急。
「喂！」她龇牙裂嘴，活像一只要不到罐罐的小猫：「你倒是说啊。」
适可而止就好。
他这麽想着。
虽然小猫炸毛的样子很可爱。但是被逼急了，可是还有牙齿的。
「没有。」他淡道，「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你呢？」商亦棋故意含笑望着她，「交过几任男朋友？」
什麽叫几任？
她对他的用词不甚满意，忍不住纠正：「什麽几任？我只交过一任好吗！」
被刻意套出话的某人还没发觉自己上当，气乎乎的看着商亦棋。
直到看到他富有深意的微笑後，才惊觉：「啊！你套我话！」
「是你自己蠢。」他含笑，凝眸注视着她。
「在商场上，」他收起前一刻的张阳随兴，变得有些狠戾：「这麽喜形於色、就这麽轻易的被套出话，你会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她，好歹也在尔虞我诈的投资银行待过一年，早已见过许多上司说变脸就变脸的特殊技能，早已习惯了。只得不卑不亢地说道：「是的，我知道了。」
「走吧，先带你回昕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