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总部的设计执行长，祁天。」
当她看到他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她简直傻了。
他是总部的人？
艾黎是采资历制，只要待得越久，业绩越漂亮就越有资格被调去总部。
那是大多数员工最想去的地方，听说不只薪资高，还有许多其他分部没有的福利制度。
这个昨天又是无赖又是找碴的人……是我们公司上头的设计执行长？
穆禹霏呆呆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禹霏，你发什麽呆呀？Mandy叫你把这个月的销货统计拿过去。」程翊萱偷偷推了她一下。
「啊？喔、喔……」穆禹霏连忙把资料夹递过去。
「怎麽了？这麽魂不守舍。」Mandy问。
「没有没有。」穆禹霏连忙摇头。
「干嘛，看呆了？就说很帅吧。」程翊萱在她耳边悄声地笑。
「……还可以。」她承认他是挺好看的，但长相不能弥补他的无赖。
「这张销货单是谁打的？」前面的无赖问。
「是我。」穆禹霏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举手。
上面就有名字了，问什麽？
老天一定跟她有仇，才会让他一直招惹她。
「你们的表单我大致都看过了，没什麽问题。请大家继续努力，若有其他疑问可以再跟我说……你跟我过来一下。」无赖宣布完新的注意事项後把表单递给Mandy，最後一句则是看着穆禹霏说的。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知道现在请假回家还来不来得及？
跟在他的身後进到会议室，穆禹霏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毕竟扣除昨天的事情不说，他是主管，指责下属这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虽然她不是很想被他骂就是了。
「穆禹霏。」
前方的声音唤回她的神智。
「我没有那麽可怕，所以你的表情可以不用这麽的……视死如归。」无赖一脸似笑非笑。
「……抱歉。」有那麽明显吗？
「有喔。」
我刚有说话？穆禹霏愣了一下。
「你什麽都没有说，但你的表情摆明就是那个意思。」
「你有什麽要说的就赶快说吧，要怎麽骂都随便你。」她已经懒得纠结了。
如果是其他主管就算了，可是他是昨天那个……不管怎麽样，她都很难用下属的姿态去面对。
「哇……没想到你原来是个抖M。」他笑出声。
啊？穆禹霏瞪了他一眼。
「不是为了骂你才把你叫来，毕竟你的业绩是最好的，要是连你都骂，其他人该怎麽办呢。」他耸肩笑道。
原来不是因为犯错啊……穆禹霏松了一口气。
不对，「那你叫我来干嘛？」
「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你有病吗？
「我还要工作，没空跟你聊天。」她转身就走。
「李齐峰……」他心不在焉提起这个名字。
「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说到他。」她回头怒瞪。
这个人成功用三个字让她停下脚步。
「怎麽？分手了，前男友的名字就成了禁忌？」他还是一脸似笑非笑。
「你……」本来想反驳什麽，但她一时想不出他的名字，只能僵在原地。
「哈哈，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想骂我。」他笑得好开心。
算了。
深呼吸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又和这个人浪费不少时间。
再继续偷懒，等等一定会让同事不高兴。
「放心吧，被我叫进来，外面的人都会觉得我是找你谈正事。」
「没想到除了跟别人抢车位，你还很会滥用职权。」
「哈哈哈。」他大笑，「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在总部？话说回来，原来你是我们的员工啊？那……那天车位的事，就当作是礼让主管行公事，原谅我如何？」
「不要。」那天我又不知道你是主管。
「没关系，现在你知道我是了。」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颗糖丢给她，「来个快问快答，请问你的主管叫什麽名字？」
「Mandy。」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你的脑袋转得挺快。」他扬起嘴角，「她是你的主管没错，但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
「……」
「想清楚再回答。」他笑了笑，好心提醒：「Mandy的主管是我，所以……你的答案会影响很多东西喔。」
「……」
「不会吧，刚刚我在办公室的时候，你同事有介绍我是谁啊。才过多久，你马上就忘了？」他愣了一下。
不是忘不忘的问题，是她根本没在听。
「禹霏，你真有趣。」
「谁准你叫我禹霏？」她瞪着他。
「我看你同事都这麽叫你，我不可以吗？」
啊，真是够了。
「你到底想干嘛？」
「没干嘛，就说了，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他耸了耸肩，双眸格外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叫祁天，希望下次你别再指着我，然後叫不出我的名字。」
「我……」到底为什麽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你主管。」
「……」
「哪有一个员工像你一样一无所知，知道主管叫什麽很正常好吗？」他斜睨她一眼。
「……」
再说一次，这个人真的有病！
♠
「禹霏禹霏，祁天找你干嘛去了？」
一出会议室，程翊萱就跑过来问八卦了。瞧她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肯定是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他只是问我这季的文具设计质感怎麽样，我们的顾客群会不会喜欢而已。」穆禹霏淡淡地说。
「还有吗？」
「没了。」
「就这样？」程翊萱一脸失望。
「对喔。」
「蛤……你怎麽没有趁机要他的电话号码？放过这麽好的天菜，你傻呀？」
「我对他又没兴趣。」
「我知道你对他没兴趣，但我有啊！」她理直气壮，「跟阿大分手之後，我最想做的就是交男朋友了。下次有机会，顺便帮我要一下知道吗？」
要是知道他就是之前说的神经骑士，你可能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穆禹霏无奈道：「好了好了，正事比较重要。别只顾着他的电话号码，Mandy还在这里喔。」
「你还真是会适时打断我的幻想。」程翊萱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叹了一口气，穆禹霏也回到自己的位子，手指下意识握了握，这才想起手里还握着那家伙刚才丢过来的糖果。
她果然还是不懂他想干嘛。
专程来这巡视又顺便看她笑话吗？
算了，反正还有其他事要忙，这件事就先抛到脑後吧。
把糖果放到一边，穆禹霏拿起销货单开始key资料。
她是属於一旦投入就会浑然忘我的人，不过一晃眼，竟已不知不觉来到下班时间。
「禹霏，一起走吗？」程翊萱问。
「你先走吧，我想把这张key完。」
「好，那明天见罗。」
又过了一会儿，穆禹霏好不容易结束工作。她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靠在椅背上伸懒腰。
今天要去哪里吃晚餐呢？
想了几秒，她的脸色缓缓暗了下来。
「以後……都只有一个人吃饭了。」
虽然过去也差不多是自己一个，可那是因为李齐峰需要加班。现在则是货真价实的一个人，这样的转变，还真是来的措手不及。
穆禹霏滑着手机，从讯息通知滑到新闻，再从新闻滑到朋友圈的动态，本是随意浏览，手指却在某则贴文的照片上停下。
那是李齐峰和一群人的合照。
员工聚餐吗？记得他之前有提过。
不知是不是自己过於敏感，看到围绕在他旁边的一群女孩，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落寞。
李齐峰很爱笑是众所皆知的事，所以大学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是阳光型男。
几乎没有人看过他生气，也没有人见过他爆走。
打从有印象的那刻开始，大多数的人都觉得他很好相处，就像与生俱来的交际高手一样，对不同类型的人总有自己的一套SOP。
或许是觉得他善谈，又或许是觉得他的外表很得她喜欢，总之最後他们就这样走在一起，成为大家口中非常羡慕的一对。
在那之後，他还是和平常一样笑口常开，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的笑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像是刻意在配合她扮演男朋友似的，举止绅士却又那麽的疏离。
难道就这麽不喜欢她吗？
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们在一起五年，他怎麽能说分手就分手？
他这麽自然要她放他走，好让他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
他真的了解什麽叫喜欢吗？
还是……那只是新鲜感而已？
穆禹霏抱着头，脑里想了十万八千个理由说服自己。
是啊，俗话不是这麽说吗？
男人离开要嘛不爱了，要嘛还是爱玩。或许他早就习惯有她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可真要是那样，那些照片又该怎麽解释？
以往他从不公开照片的。
现在却在网上放上自己和其他女生的照片。
五年……她花了五年的时间，他一次都没有主动把她放到网上。除了自己的动态有他们的合照，他的动态里却始终没有她的位置。
「这笑容，连我都没见过呢……」她苦笑。
对着那张合照不自觉发呆几分钟，她知道再继续想下去也不是办法，於是稍微整理一下明天要继续处理的订单，便拿着包包下楼，打算到附近的商店街吃点东西，然後回家，好好计画周末要去哪里散心。
♠
星期六，原本打算睡到中午的穆禹霏早早就醒了。
才早上八点而已，要干什麽呢？她有些懊恼。
一个人住在这间小套房里，平时就是过着独自的生活。虽然有自己的朋友圈，可以往她总习惯把时间留给李齐峰。
很小的心愿。
他想去哪里，她就陪他去哪里。
为了避免错过和他出去的机会，她总和朋友说自己假日很忙，而现在这个样子，她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
「还是去地下街好了。」她自言自语。
俗话说的好，心情差就是要尽情shopping。
或许这一去，买了东西，她的失落也会跟着好上许多。
「今天员工旅游，给你看照片。」
「去花莲吗？天气看起来不错。」回应完讯息，她把手机丢回包里。
退回朋友的关系以後，李齐峰偶尔会传一些日常给她，像是去哪里吃饭或是遇到什麽奇怪的事。看起来不过就是很普通的交流对话，却总是让她看得心情复杂。
她很喜欢他，这个他是知道的。
但她想不通，他为什麽还要招惹她？
这不就是给一个没有机会的人希望吗？
「扣掉感情的问题，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如果因为分手就再也不相往来，那我当初宁可不答应你的告白。」
那时候的他是这麽说的。
可以的话，她只想慢慢疗伤。
然而在心里挣扎许久，她最後还是妥协了。
毕竟她还是贪恋，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他就想通了回心转意。
如果会的话，现在只要他高兴，就这麽罢了也不是不行。
「唔！」
想的太入神，穆禹霏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就一头撞上去了。揉着额头想道歉，可在看清对方是谁之後，她的「对不起」又卡在嘴边。
「为什麽又是你啊？」她无语。
最近老是撞到人就算了，怎麽偏偏撞的还是同一个。
「我才想问怎麽又是你。」祁天啼笑皆非，「只是看个东西就被撞，到底是谁才该莫名其妙？」
穆禹霏懒的理他，捡起东西就想转身走人。
出来散心还可以遇到这家伙，老天到底是怎麽想的。
「喂，你有点过分喔，撞到人至少说一声抱歉啊？」他挑眉。
她喔了一声，「对不起。」
「你还真是……」他无语，「还记得我是你主管吗？这麽随便，不怕……」
「今天放假，我没有主管。」穆禹霏想都没想就打断他。
「敢这麽对我说话的，我看全公司也就你一个了。」他噗哧地笑了，「话说回来，你怎麽在这？」
「假日出来随便逛逛。」
「散心？」他猜测。
「……是又怎样？」
「没怎样。」他扬起嘴角，「既然你不是特别来买东西，要不要乾脆陪我逛逛？」
「不要。」她一秒回绝。
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他愣了一下，「你就这麽讨厌我？」
说不上是讨厌，但也说不上是喜欢。
「不是讨厌就好，反正都出来散心了，就陪我逛逛吧。」也不管她到底乐不乐意，他便拉着她往另外一边走。
「喂，我没说要跟你逛街！」
穆禹霏想挣脱，无奈对方的力气过大，最後还是只能跟在他的身後，半推半就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