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後,我每天都会戴着无声的蓝牙耳机,还有前阵子用零花钱买来的画布跟水彩颜料、水彩笔到各个与蓝星待过的地方,把蓝星与那些背景都画了下来。
一开始我想说拿铅笔绘画就好,但是这样就无法衬托蓝星那头像海洋一般的蔚蓝发色,还有星空般的眼眸,所以才改用水彩去画。
虽然没有比铅笔画的还要好,但是能把蓝星烙印进画布中的话,至少能留下蓝星的一部分,也能让我永远记住蓝星了。
那天,我看着蓝星红肿的双眼,对她说了这段话。
「蓝星,你愿意让我画你吗?画下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把你跟背景都一起画进去,这样也能让你的一部分留在这世界上,我也不会忘记你。
应该说,就算没有画下你,我也能永远记住你。但是当你的存在消失了,你应该会很难过吧?所以我想说至少画下你,你也不用再担心说你的存在会被抹消掉了。
哈哈……我有点胡言乱语了,就算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就当是我在发疯吧。」
「好啊。不过,我希望你能把自己也画进去。」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麽,但是蓝星她笑了,很开心的笑了。所以只要她能够笑出来,这就足够了。
我有想过用拍照的方式记录蓝星,但是试了才知道相机根本无法拍出灵体的她,所以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方法,改用画下来的方式。
我们再次去了我们曾去过的地方,先从近的开始。
公园里,蓝星坐在秋千上的画面。
咖啡厅里,蓝星坐在我对面的画面。
再次重逢的夜晚的海洋,蓝星笑着站在沙滩上的画面。
在学校顶楼抱着双腿靠坐在墙面上的画面。
在老妈原本还在的那栋空房间里,她拿着我专门写小说的笔记本对着我笑的画面。
生日那天,她在某条人行道上对我笑着说「生日快乐。」的画面。
在学校庭园,她摘下蓝星花闻着蓝星花清香的画面。
还有那天带她去山上看瀑布的画面、看樱花的画面、去农场玩的画面,以及其他所有带她去过的景点的画面,甚至是最後带她去景观咖啡厅,她坐在我对面的画面。
虽然在画她的这期间,有不少人问我「这是你幻想出来的吗?画的真好啊。」之类的话语,但我基本上都会回「这是我喜欢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这种话。
不是过去式,也不算现在式,但蓝星是真实存在的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有些画下来的画没有我,但有些画下来的画我也只占了四分之一的区域吧。
基本上我都是站在远处和坐在对面远远的看着她,就像在欣赏蓝星一样,我只是一个观众或粉丝罢了。大多都是只画个後脑勺当作衬托吧。
不过蓝星曾因为我这样的作为而感到生气,还因此不让我继续画她,要不是我当时妥协她,让自己也成为画作里面的主角之一,蓝星这才不再生气的让我画她。
其实我之所以不想画自己,是因为我什麽都不是。就算我在蓝星的心里占了很大的空间,但我还是觉得忘记蓝星的我,无法找到她的我,没办法拯救她的我,根本没资格待在她的身边,也更无法把自己画在蓝星的旁边,跟蓝星站在一起。
不过蓝星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她那时跟我说过:「蔚空,当我感到绝望时,是你出现在我身边,救赎了我。把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是你,不是别人。
是你让我改变了,让我从那个不敢再喜欢上人,不敢再相信人,不想再听到人的话语,不敢再看向人们目光的我,变成了一个能够喜欢上你,相信着你,想多听你的话,想再多看你的脸的我啊。因为你,才会有现在的我啊,蔚空。」
当时,我感到一阵鼻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生怕说了就会掉下泪来,我只能静静的吸吸鼻子,拿着水彩笔的手不停颤抖,害的那张画必须得重画了。因为那张画被我颤抖的手给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