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Renee把手机递给乐乐，她跟伍其利几乎头靠头看着手机屏幕。
「拍得很好呢！」乐乐看着伍其利，「我回头把照片传给你。」
「嗯。」伍其利简短地回答，看样子是因为乐乐害羞了。
都这麽久了，还这麽容易心动藏不住。
「对了，」乐乐拿出一张邀请卡，递给伍其利，「我的订婚仪式，有空就来吧。」
伍其利一愣，看了我一眼，还是接过了邀请卡。
「我会去的，恭喜你结婚。」
我很惊讶。虽然不知道他是客套还是认真，但他居然祝福了乐乐。
以他的个性，怎麽会祝福自己得不到的人。
「谢谢。」
伍其利思忖了一下，然後用眼神向我示意去外面聊。
-
「甚麽事？」
走到餐厅外面，伍其利才停下来。
「结束之後陪我去选礼物吧。」
「礼物？送谁的？」我不解。
「张乐乐啊！去订婚仪式也该送个礼物吧。」
「你说要去是认真的？」我狐疑地看着他。
「嗯，你问过我会不会去，但我没有回答。」伍其利靠着墙上，「那时候我是想着去不了的，但现在她开口了，我却又觉得已经无所谓了。」
「不难受？」
伍其利摇头，「我说过，我没追她很久，也决定不再纠缠了。」
我跟他这麽像，都是喜欢着同一个人这麽多年，又怎麽会不知道他只是在故作坚强。不过，他去了乐乐的订婚仪式，或者就真的能放下了。
「但你刚才只跟乐乐拍照，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所有人面前，只提出了要跟乐乐拍照。
-
伍其利不是一个爱拍照的人。他的社交平台，甚少会放照片，即使放了，也不多有他的样子。通常我们这个年纪男生女生都很爱在社交平台上放自己吃喝玩乐的照片，但伍其利却是个例外。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会放女朋友或者别的女生，就连写也不会写。通常男人都喜欢把自己女朋友拿出来炫耀放闪，但伍其利却绝不会留下任何和恋爱有关的蛛丝马迹。
起初我以为他是少用社交平台，但後来看他玩手机都是在看别人的帖子，就知道他根本是个高级用家。
不留下痕迹，就不怕分手後要跟别人解释，也不必麻烦自己把照片删掉。
他很聪明，也让他的女朋友变得很可怜。哪有女生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可以在众人面前宣告自己的身分？
所以我并不讶异，他在穿夏季校服的最後一天，没有找任何人拍照。
对他来说，大概不是真正的毕业日，就别麻烦了。
下课後我跟一群女生一起回家，走下学校那长长的斜坡时，伍其利跟另一个男生从後追了上来。
「张乐乐！」
那时候人很多，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准备看好戏。
「跟我拍一张照吧。」
他没有跟任何人拍照，却把这个机会留给了乐乐。有多特别的女生，才能让浪子打破自己的原则？
而且不在教室里私下问乐乐，偏偏在众多女生面前这麽做，意图很明显。或者他就是故意，不直接说明却表达了一切。
几个喜欢伍其利的女生在旁看着，脸色甚是难看。
「哦……好。」虽然被大家看着很尴尬，但乐乐还是礼貌地答应了。
把教室那一幕合起来，我差点就上前直接恭喜他了。但是心里很难受，没法如此大方祝福。
「我觉得他们不是在恋爱吧？顶多是伍其利暗恋她而已。」罗敏宜跟张乐乐认识了很长时间，我自然打电话问她意见。
「但是……教室那一幕……」我如实把场面转述。
「我感觉乐乐对谁都是那样吧。就算对方不是伍其利，她的反应也一样。」
「真的吗？我还是没自信……」
「我觉得乐乐不会喜欢伍其利这类，吊儿郎当的。」
「是吗？我倒是奇怪乐乐怎麽可能不喜欢伍其利。」
他这麽有魅力的一个人，对没恋爱经验的人来说，通常都是死穴。
「那你因为你喜欢伍其利，所以才觉得任何女生都会喜欢他吧？」
「你不也承认他很有魅力吗？」
我一直以为，伍其利就是随便一个女生都会喜欢的人。他太特别了。
罗敏宜没回答，「乐乐一直对爱情都没甚麽兴趣，要是跟伍其利有甚麽，怎麽可能藏得住？」
「或许乐乐比我们想像中还要会伪装。」我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你倒不如直接问伍其利好了。」
我抱着一点希望，发讯息婉转地问他。
『你应该很开心啦，跟张乐乐拍照。』
『你好烦，这麽小事。』虽然只是文字，但却能感受到他语气中因幸福而不好意思的感觉。
『怕甚麽，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我故意不直接说明，试探他是否真的跟乐乐交往。
『甚麽时候知道的？』
他没否认。
『你猜？』
『说啦！』
『就很久以前吧。』
『有这麽明显吗？』
难不成他们真的在秘密恋爱？
『以前还好，今天难说。』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就看她吧。』
意思是……还没成事？
我松了一口气，怪自己多想，还一副失恋的样子跟别人诉苦真可笑。
-
伍其利失笑，「谁说我只跟她拍照的？」
「你把我当傻子吗？刚才你明明就说『张乐乐，我们拍一张吧』不是吗？」
「她只是比你早一点来，在那之前我已经先跟你们那桌拍了。」伍其利解释，「看张乐乐来了，才去补拍。」
看起来挺有道理。但对方是他，我不能再像个无知少女，他说甚麽就是甚麽。
「要是你说想纪念自己多年的单恋，我倒还比较相信。」
「恶心，我有这麽感性？」伍其利嗤之以鼻，「就是例行拍个照而已。」
「那怎麽不见你说跟我拍？」我还是不相信他没存私心。
他大笑，「我们还拍甚麽？说不定明天又见了，这样拍哪够记忆体？」
说起来，我们再遇之後，的确没有怎麽合照。经常见面的人，拍起照来，还真的挺别扭的。不过对我来说，跟他的合照却是很珍贵的。
高三的圣诞派对，毕业日，毕业晚宴，数数指头合照不过几张。
毕业後不久，我的手机出了问题，到专门店去，说系统要更新重设，里面的资料会通通没了。我也料到这种情况，前一天有先备份到电脑上，但没想到自己太累出了错漏，高三那年的照片大多都没有了。
起初我心疼，不是只有伍其利的照片，而是去毕业旅行还有跟其他人的照片也丢了。但思念伍其利的日子想着，其实丢了也好，除了伍其利的照片，其实我也不太回看。现在连伍其利的照片也没了，省却了牵挂，我觉得是上帝的安排也不一定。
唯独剩下一张的合照，是在毕业日，我鼓起勇气跟伍其利拍的拍立得。那时候我看很多女生也有开口要求拍，也就不经意地也跟他拍了一张。
其实我一直很想再跟他拍照，不过感觉别扭，他也不喜欢拍照，也就没提过。
「那也是。」我藏着语气里的遗憾，故作同意他的话。
他偏头看着我，「不过，今天还是可以拍一张的，看在你老同学份上。」
我从鼻孔哼了一声，「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