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那年，那些男孩，那个女孩
「清水……清水。」
「哦、什麽？」
直到桃城提高分贝，支颐放空的女孩才从魂不守舍的状态回过神来。呃、已经下课了吗？
同学们三三两两提着书包准备离开，她低头检视课本，发现上头除了既有图文之外，该做笔记的空白均未被填补。
恍惚间清水秋尘甚至以为还在讲台上的老师才刚进到课室，却已经奇怪地进行着收拾的动作，直到那个跨过门板的影像倒映在自己眼中，她才意识到一段五十分钟的时光已然流逝──
而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你一整天都不在状态里。」将收拾好的书包甩到肩上，桃城立在她桌边挡去为了回家或者赶着社团活动而躁动的人群：「就算不用专心上课也能考第一，也别这麽刺激人嘛……」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自己耳边说。
「你不知道，真宫那个万年第二都快把你瞪穿了。」
「瞪我？呃、是我做错什麽了吗？」
秋尘反手指着自己，还有、真宫是谁？但她还来不及问出口，桃城就忍俊不住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可是，唔、桃城动作微滞。
看着她跟聪颖形象冲突的迷糊样貌，又突然有些恍然。
桃城於是别有深意地旋眼凝望：「或许你这样，对很多人而言才是最好的吧。」
也许是刚好没有捕捉到这些他含在嘴里的喃喃，又或者是挑拣考量後的转移，阖上书包，女孩终於从位子上起身，再自然不过地问道：「桃城今天没有社团活动吗？」
不论是刻意忽视，或者只是佯装不闻，她没有正面回应很多议论与忖测的举措都无形中让整体事件变得简单一点。也许这已经是她选择为了手塚队长而无所作为的前提之下，所能尽最大的一己之力。
聪颖真诚，却又愿为大局而故作懵懂。
即便他们现在可能还不做如是想，但总有一天……
「桃城？」
「啊、喔……有啊。」甫回神，少女漂亮得连春日风光都有所不及的脸蛋就近在咫尺，饶是打从初初相遇就只打算以知交的身分相待，桃城也不由有些意动。
「正好我趁家政课做了些蜜渍柠檬片，一起过去网球社办吧。」
走在前方几步的她背着落日回过眸来，整个人沐浴在光芒之中，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呐，你还真是个闪闪发亮的人。」
正面迎视如此夺目的景象，桃城忍不住轻叹。
彷佛其他人都只是为了衬托出自体光芒的存在而已，这样的她，即便良善得连蚁虫都不忍踩踏，恐怕也会招来妒羡的祸端。
「嗯？」
清水不解地歪着头，提着书包在半步的距离之外回望过来，傍晚的微风吹起她柔亮的墨色鬈发，就像他所形容的，在夕阳照耀之下闪闪发亮。
过於突出而慑人的姿丽，往往无法长存。
可是他想守护这样的美好，会因此受伤也甘之如饴；在她愿意相信自己梦想的那一刻起，这个念头就已经在他心上紮了根，并且永不或忘。
「我会保护你的。」他郑而重之的姿态，像是对着公主起誓的骑士。
「……桃、」
清水愣了愣，不是十分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宣言从何兴起，但却看懂了他眼底的认真，没有掺杂半分玩笑，神圣得像是进行某种仪式，她不禁有些动容。
「虽然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说，但还是谢谢你──」虽说感动之余，也怪尴尬的就是了。
「就你还能保护谁啊，嘶……」
正将装了满满一盒的蜜渍柠檬片从微酸的右手换到左手，清水手上就突然一轻。
「唔？」
抬眼看去，眼神凶恶的男孩正提着自己准备的食盒，此时还没有头巾包覆的黑发虽然略嫌凌乱，却没有掩盖住他从未言明的温柔，至少在她眼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啊、海堂君，下午好。」
「嘶……」少年撇着嘴别开眼的姿态意外可爱，清水不由莞尔。
海堂薰其实是个再细腻不过的人了。
表象的不善只不过是掩饰自身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窘迫，比起桃城因为阳光开朗的性格可以轻易表现出理所当然的照顾，海堂身上带有棱角的柔软，偶尔更叫她感到熨贴。
「臭毒蛇，你干嘛偷听我们讲话？」无意间被人撞破少年热血的罗曼蒂克，桃城武很是不自在地提高了语气。
「呿，你的嗓门跟扩音器有什麽差别。」
「你说什麽！？有种再说一次、还有，本来是我要帮清水拿的，你抢毛啊？」
「哼。」
「喂──」
感情真好呢。
其实，这才是真正闪闪发亮的画面，甚至都让人不忍插足其中……
望着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网球场走去的身影，清水悄悄落下了跟随的步伐，迳自步上归途；柠檬片本来就是要给表哥跟网球部的大家吃的，反正。
送得到就好了。自己出现与否，并不那麽重要。
最深的羁绊，往往起源於冲突与对立；在争吵与竞争的过程中越发了解彼此的一切，长此以往，成为对方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这并不是依循意愿或者理智就能够掌控的事情。
桃城跟海堂，想必会发生很有趣的日後呢……
关於一段正在成长茁壮的革命情感。清水微哂。
看着他们，彷佛可以预见青学网球部朝气蓬勃的未来，如果是这些人的话，一定可以跟表哥一起成就、那个目标的吧。
没有她的话也可以的。
没有之於网球无足轻重的清水秋尘，他们也可以做得到。
「总觉得，有点寂寞呐……」
飞落的粉色樱瓣默默盖过了少女行经的足迹，无声相伴这段独自回家的路。
而转眼已然过去一半的春天，也在这般璀璨的光景里不知不觉地飞逝了。
奇怪的是，自那天彷佛宣战般的对峙之後，不二却收起了所有动作。
那些可以想见、在那之後也不会让手塚意外的所有做法通通都没有出现，就好像那一天只是午後困倦却难寐昏沉间的想像，所有的决裂都仍然完好无缺，然後就这麽相安无事过了好几个月。
确切来说这些日子也不是全然风平浪静，在真正进入暑假之前，对於他们这些就读於东京都升学指标性中学之一的学生们，还有决定暑修与否的最後一关──
期末考成绩排名公布。
「二年级第一，一年级第一……」这是不二周助含笑莫名的陈述。
「……你们两兄妹要不要这麽刺激人啊？」这是以桃城武为代表发言网球部一行人的心声。
显眼而无须费力寻觅的榜单至高点，并列着『手塚国光』与『清水秋尘』两个名字。
与前两次段考无二的结果，这一对兄妹档好像天生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常人光是连企及都必须用尽全力，甚至努力了也只是来到靠近他们一点点的位置。
毕竟隔着难以跨越的彼二人，还是有同样发着光，却不至於那麽打击人的存在。
像是手塚底下，紧接着是连名字都透着一股温雅的不二周助，居第三的则是数理表现完美无缺、唯独被文史科目拖累的乾贞治。
而在二年级的那一行排列里，校排三十名之内的还有大石秀一郎，参差其後、挂在中段班但也勉强闯进百名以内的是河村隆，以及危险地悬挂在一百五十名边缘的菊丸英二。
聚集在光源周围的这些人们也注目着的对象，同时让更多人去关注他们所聚焦的中心，光源也因此越发耀眼，这似乎是无可避免的现象。
毕竟群众向来不去思考，自身行为所以导致的问题……即便早已预见，往往也因为『不是自己这样而已』的底气而对其後将会造成的麻烦置身事外。
大石秀一郎若有所思望着至顶的两个名姓。
初中部三个学年的学生人数约莫都在三百名左右，一般而言，需要暑修的级距约莫都落在倒数一百名的范围。
也就是说，网球部的大家基本上都是安全过关了。
「耶嘿~~~逃过一劫不用暑修了，万岁！」
「英二，你真是的。」
撑住菊丸从背後飞扑上来的身躯，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仍然仰着头在榜单里找寻着什麽的女孩身上，大石无奈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考前甚至还让身为学妹的清水帮忙英二恶补了英文才堪堪及格，不然结果还真不好说……
想起网球部特别休息让大家温书的那一周，大夥聚在手塚家复习考试范围，刚好清水也在，面对菊丸苦恼不已的英文科，如果不是到了不出手帮忙英二恐怕真的会挂科的地步，手塚恐怕也不会让他们再一次窥见清水的出色。
思及乍闻女孩说得一口比英国人还正宗的英伦口音，让他们全部目瞪口呆的情形，大石就有些忍俊不住。随着菊丸兴奋地蹦跳着过去跟清水道谢，他的视线也跟着延伸到那道美好的身影之上。
据说是母亲曾经因为工作而在英国常驻的关系。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经由跟手塚相处的时间日久，他们也渐渐意识到其实清水的出身可能远比想像中要来得更显赫。
她的不凡经此一役又落入更多人眼里，身上根本遮掩不住的光芒已经不是低调就能解决的问题，因此眼下不合常理的平静，反而让他更觉忧心。
「这可不像是终於解脱可以好好享受暑假的表情呢。」
「不二、」大石迎上不知什麽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少年的目光，「清水她真的太……我好像可以理解手塚的心情跟做法了，但愿、那些预防手段之下的万一，都不会发生。」
他知道虽然看起来自己好像没头没尾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没由来的大石秀一郎就是很笃定，对於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不二周助或许比自己都还要更清楚。
--TBC
Jovi\'smurmur,
久违的烟消~~~大家还记得小尘吗TAT
然後某个叛逆又别扭的中二少年要出场惹wwwwwwww
想当年我也中二的时候多爱他啊orz
猜猜他是谁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