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我自倾情,你且随意
讨厌?
她的质问让亚久津又将眉毛皱成山峦状,背着球袋侧身由上而下俯视清水,脖颈下倾的弧度,让他发现她比自己记忆中的要来得娇小。
「谈不上。」
「嗄?」清水才刚适应他的沉默,竟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应自己。
「谈不上讨厌。」亚久津顿了顿,唇角勾起惯性带点嘲讽的笑意:「我只是在想,一个意思你用了三句话来说,不烦吗?」
「蛤?」三句话?她刚刚说了超过三句挺多的……他指的是哪仨呀?
「抱歉,不好意思,对不起。」亚久津翻了翻下睐的目光,嗤笑:「还真是有礼貌的资优生啊。」
清水被他话里的嘲弄一刺,颊上掠过难堪的红晕:「我冒犯了你,就应该道歉。」
「喔,我接受你的道歉,那麽你可以走了。」话落,月白的颀长身影擦过清水纤细的肩,捎来一丝淡淡的栗子甜香,清水连忙旋身跟上:「亚久津君──」
「二少爷。」
她听见一声不卑不亢的轻唤,然後身前的高大身影便猛然顿住。
「唔……?」
匆忙间险些撞上脚步急停的亚久津,清水定睛一看,在几步外的距离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西装笔挺,气质敦雅和善的男子,他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三十度角笑弧,站姿挺直从容,举止有度。
见到来者,亚久津眼中却迸射出比球场上更为暴戾的敌意,「你来这里做什麽?」
他的口气极度不善,连带地也让清水对眼前之人防备起来。
「二少爷,不知道上次跟你说过的事情,您考虑得怎麽样呢?」
「同样的话老子不想再说第二次,给我滚!马上滚!」他骤然暴怒的嘶吼让清水一震,下意识侧首抬眼察看他的表情。
跟话中一致而强烈的抗拒与抵触,蜜色眼楮里已然不是雪封的冰层,而是炽烈的恨意……与短短几分钟前他对她的冷淡排斥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真是可惜了。」男子眉宇轻蹙地叹了口气,「属下会将二少爷的意思如实转告老爷,祝愿二少爷……平安顺心。」
尽管话中有话,措词却礼仪备至,语气温润舒缓,气质敦厚而不张扬。清水知道,受过专业训练的管家、特助、发言人之类的职称担任,通常会给人这样的观感。
她对这样的人并不感到陌生,从小虽是跟在父母身边的时间居多,可在爷爷清水吾之介身边来来去去的助手,公司的发言人,还有在京都邸院里的管家,她也见过不少,而那些人跟眼前的男子都有类似的样貌……
这样的人背後所代表的,可能是一个家族、一方势力、某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他称呼亚久津为……『二少爷』?
清水面露迷惘,亚久津收留她一晚的住所条件并不好,环境整洁但装潢家具多半已经陈旧,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吃住所用也都是清俭方便为主,怎麽样也跟『少爷』这个词背後所指涉的意义不搭轧……
难不成──
她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大胆的假设。
那人笔直地向前走来,就在即将跟他们错身的两步之前,短暂顿步,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亚久津身後的清水。
「清水小姐日安,二少爷平素受您关照了。」
「喔……哦。」
他准确地道出跟亚久津也不过两面之缘的她的来历,却不待清水反应过来,便噙着温和的笑意转向亚久津:「老爷若是知道二少爷跟清水会社的千金交好,想必会感到非常欣慰的。」
「伊仓……!!」
亚久津伸手将清水往後一扯,却又骤然一推,被推离到伸手不可触及的距离之外,清水愕然回眸──「我跟她没有一丁半点关系。」
被唤作伊仓的男子眸光微闪,半晌後悠悠一叹:「二少爷这又是何苦?」
亚久津冷睇着他:「老子不是那该死的二少爷,回去告诉那个老头,他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去给他送葬的。」
「二少爷……」
「你走吧。」亚久津别过眼,脸色冷峻,拳头握得死紧。
绕是伊仓听到如此决绝的宣言,也不由显露出几分失态的神情,他定定地望着亚久津的侧脸,目光凝重。
末了他没再多说,只是眉宇间比来时多了一股沉郁。
临去前他对清水报以礼貌性的微笑,欠了欠身:「清水小姐,此行匆忙没能好好跟您见礼,来日再向您致歉,就此别过。」
「您太客气了,保重。」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回了相应的礼节,意识到亚久津审视的注目後方觉得有些赧然。
有些习惯纵是久置,也早已融进骨血。
也许迹部是对的,他跟她来自相同的背景,在英国那段时间,他们接受严格的贵族教育,只是回到日本後所选择的道路不同。他依旧活得任性自我,爱怎麽来就怎麽来,长在大不列颠的玫瑰来到日本後更为娇艳而高傲,他是天生的贵族,而她从不这麽自许。
即便迹部始终固执地认为他们是一样的。
伊仓对她所行的礼仪,唤起了久违的记忆,也让她隐隐有了几分肯定,亚久津的来历恐怕真的不如想像中的透明。
伊仓离去後,两人都陷入沉思,直到坛太一出现,泪眼蒙胧地请求亚久津不要退出社团,清水自觉这是山吹内部的事宜,她这个外人不应该参与其中,正打算离去,却被一把拽住。
「亚久津君……」
「忘了今天的事。」
清水沉默了,再次体悟到他是真的要跟自己画清界线的决心。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亚久津』,是你母亲的姓氏吗?」
似是没有预料到她会抛出这样的句问,亚久津瞬间筑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松开抓握,不带感情地扫过她的脸庞,随即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夕阳的尽头。
坛太一叫嚷嚷地跟了上去,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
天地之间,一片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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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不欢而散,都大会落幕的隔天,迹部还是送来了久别重逢的礼物──EnchantedDoll的陶瓷娃娃,贵重非凡,却是来自她很喜欢的俄罗斯陶瓷人偶设计师MarinaBychkova,几番纠结清水还是决定以代为保管的名义收下。
「我不喜欢长发公主的主题。」她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但本大爷就看那个顺眼。』
「那你自己留着。」想关着她?门都没有。
『……』
迹部嘴角又抽了一下,半晌後磨牙说:『我让人给你带目录过去。』她自个儿挑,总行了吧。
「嘻嘻。」
达成协议後又闲聊了一会儿,清水才把话题扯到正事上头。
「迹部,你知道宫崎家麽……」
『哪个宫崎家?』他显然还余怒未消,口气有些不耐。
「……跟霍德华家族联姻的那个。」
彼端突然沉默了几秒才道:『怎麽突然问起他们?』
「你可知道,宫崎一族,有庶子的存在麽……」
『Zephry,发生什麽事了?』
「你可不可以别问,回答我就好?」
迹部像是在忖度着什麽,良久才回话:『我并不清楚。』
「……喔,这样啊。」
她失望的叹息传来,令迹部烦躁地从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中坐起身,白皙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上头还沾附着几片娇艳的瑰瓣:『拿你没办法……我可以帮你问问我母亲。』
「Auntie?」
『嗯,她就是霍德华家出身的,嫁给我父亲後才改从迹部的姓,多少应该知道些内情。』
「……小景,谢谢你。」
迹部拨开水面上漂浮的红艳,忿然地捏住一片,轻轻斥道:『哼,就这种时候才叫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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