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致最珍貴的我們 — #14偶爾脆弱不代表不勇敢

正文 致最珍貴的我們 — #14偶爾脆弱不代表不勇敢

今天的missy也跟平常一样,到最後陪着我的永远都是办公室里的灯光。

靠着椅背,扶着酸痛的脖子,目光转移到邓天宇的黑色西装。

他为我披上的瞬间,此刻想起依然怦然心动。

“喂王涛呀?”在茶水间接水的时候,刚好王涛打来。

“你该不会还在公司吧工作狂?”

“我…我下班了啦,都几点了哈哈哈”面对我的主治医生,哪敢说实话。

“是吗夏之然,那为什麽missy还是亮着的啊?”

“你怎麽知道…该不会…”果然当场被拆穿,看来说谎的功力还需要练练。

“笨蛋,我在你公司楼下啦。”电话里头的王涛好气好笑的,还命令我赶紧下楼别让他等太久。

“诺!啤酒配炸鸡。”炸鸡的香气四溢,再搭配王涛递过来的生啤酒,我整天工作的疲惫感都被治癒了。

“哈……”一大口的往嘴里灌,我脱掉高跟鞋,盘腿坐在公园的凉椅上。

王涛笑了一下,然後继续吃了一口炸鸡。

“干嘛?我本来就不走淑女路线的好吗。”我知道他刚刚在笑什麽,所以才硬是回嘴。

“我知道啊,我早就见怪不怪了。”王涛这几年说话也是变得越来越不客气了。

“喂,你当医生的能这样说话吗。”

“不过你怎麽会来公司找我?今天不用值班吗?”我多喝了一口啤酒,看着王涛。

他低下头几秒钟,推了下眼镜,才缓缓回答。

“没什麽啦,之然,明天你能和我去看我爸吗?”

“王叔?叔叔怎麽了吗?”

“没什麽,就只是我爸说他很久没看到你了,上次只有看到天宇跟心嫒。”王涛带着淡淡微笑诉说,可我却感觉有些心酸。

“叔叔他…没事吧…”我不敢多问什麽,期盼一切只是我想太多,王涛的爸爸依然健康。

“没事,他很好。”王涛一口气乾掉手里的生啤酒。

站在洗手台,整理一下服装和面容,missy的厕所今天换了另一种芳香剂,这个味道比之前的更清新。

眼看时间差不多接近中午了,公事也处理到一段落,趁着王涛还没打来,先去医院等他好让他才不会又碎念我这个工作狂。

披上白袍,因为高挑的身材使得他得弯下腰和他身旁的老奶奶对话。

亲切的模样,温柔的笑容,王涛侧身弯腰的耐心解释老奶奶提出的疑问,暖心的画面也让我站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看了许久。

“阿嬷,这个药记得要餐後服用喔!”

“还有这个啊,你要记得,如果忘记了再来问护士小姐,或是来我的门诊馁!”

“好好好,谢谢你耶帅哥医生。”老奶奶笑着感谢王涛,还好有遇见这个亲民又长的帅的医生。

“欸?之然!”他抬头的那刹那就发现了我。

我穿着高跟鞋在医院的地板上朝他身边走去,老奶奶还没走远,就顺道跟他点了头。

“帅哥医生,你有女朋友了喔?”老奶奶对我笑了笑然後向王涛问道。

“哦…没有啦阿嬷,他是我朋友而已啦。”

我们俩你看我我看你的,有些尴尬和难为情。

“哎呀!帅哥医生你要加油啦,赶紧交一个像这个小姐一样漂亮的女朋友哇!”

“好~阿嬷,等我交了一定带来给你看!”王涛勾着老奶奶的手,有说有笑的。

“我说帅哥医生你值班结束啦?”看见王涛脱下他的医生袍,我坐在他门诊室里的沙发故意这麽说。

他也笑了几声,朝我这丢了一瓶易开罐汽水。

“我说漂亮小姐你怎麽会先来找我啊?”

“还不是你,想说时间差不多就先跑来了啊,免得你又说我只知道工作。”手上那瓶汽水再度丢回给王涛。

“我不喝汽水的,有诚意的话请我喝咖啡吧哈哈。”

王涛的车跟邓天宇很不一样,在邓天宇的宾士上我总是战战兢兢的,连呼吸都谨慎,但王涛却不一样,轻松自在,还能跟他一搭一唱的聊着天。

他的车里播放的电台和听的流行音乐也全都跟我车上的一模一样,我们都喜欢听同一个电台广播说的故事,都喜欢听以钢琴做背景音乐的歌声,既美妙又动人的旋律。

王涛把车停到停车场,开解安全带准备下车。

墓园这麽大,上一次来过是陪着王涛跟王叔,跟邓天宇他们一起来的,那时候我们一起送王涛的哥哥,是12年前的事。

走到葬王涛哥哥的那棵小树,现在都已长大不少,树叶依旧鲜绿、茂密。

王涛静静的抱来两束鲜花,一束是他哥哥爱的,一束是王叔叔喜欢的。

那颗小树已长了12年如今强壮的能保护它身边的小树苗了。

王涛哥哥终於有能力可以孝顺王叔叔了,真好。

“三年前,我爸说他想我哥了。”王涛放下那束郁金香,看着小树苗。

“他总是在辛苦,在自责,在付出。”

“他说都是因为他基因不好,都是因为他没能早点发现,但他从来不知道也都是因为他,我才能当医生,哥才能快乐的走完一生。”

“一直到离开前一刻,他都还在愧疚,他老是记得我妈喜欢郁金香,却来不及告诉我他自己喜欢什麽,害得我也只好买郁金香了哈哈哈。”王涛哭了,默默的流泪说着。

“我没看过我妈,但却能想像他的模样,因为你总是告诉我,他的眼睛有多迷人,他微笑的笑容有多倾城,他的秀发是多细致,还有他说话的声音,多使人陶醉。”

我双手提着包包,听着王涛一字一句,我也变得颤抖,内心跟着悲伤。

“可是…可是…你怎麽不告诉我,你的手掌粗糙,你的皱纹多了好多,你的胡子从黑变白了。”

“你没说的事情还有好多,怎麽好意思就离开。”他泣不成声,我也摀住嘴,深怕自己啜泣声影响到他。

王涛也是一个爱逞强的人,我能猜想他失去家人却还逼着自己不准流眼泪,当年的他就是那样,只敢独自一人偷偷啜泣,都那麽难受了,就还硬要自己不能难过。

“我可以没有妈妈,但我不能没有你啊。”王涛最後一句撕心裂肺,抨击这份安静。

但那小树苗跟小树的树叶还是绿意盎然。

手里的热拿铁已经冷却好一阵子,王涛脆弱的样子经12年不见,再次看到还是一样让人心疼。

“诺,请你的咖啡。”我缓缓递给他,就算拿铁早就不热了。

“应该是我要请你才对。”他接过,哭累的双眼看得出来他仍强颜欢笑。

“让你欠着罗,反正有你哥跟你爸替我记着,你也没办法赖帐。”

“王涛,你知道人为什麽要勇敢吗?”我跟他靠在他的轿车上。

“因为要保护所爱的人。”

“但你知道除了勇敢,还要学习懦弱。”

“为什麽?”王涛带点鼻音的问我。

“因为这样才能让勇敢的人保护着。”

“请记得偶尔脆弱,让别人疼惜也好。”王涛这次是被我惹哭的,不过他是笑着哭的。

晚上的气温渐渐变得寒冷,冬天更是如此。

房间的小台灯好像坏了,我开了好几下都没反应。

最後只好就在乌黑的房间里入睡,房里安静的能听见滴答滴答的秒针还在任劳任怨的摆动着。

我突然想起王涛在墓园里说的。

他从小就没见过妈妈任何一面,他的童年一半以上都在医院里,不是因为他,而是他哥哥。

和他差了20岁,在王涛升小学那时,他哥哥发病了,因为遗传的因素染上血癌,有时没时的突然流鼻血,走着走着突然就昏倒了,到後期头发还大把大把的掉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却又在王涛高三那年,不敌病魔。

他说他小的时候还以为他哥哥长不出头发,怎麽老是带着帽子,他说他以为哥哥很累,才会一天到晚在睡觉。

原本好端端的,还答应他会陪着他一起去看妈妈。

“哥哥,妈妈在哪?他会回来吗?”10岁的王涛牵着哥哥的手。

“等你长大,我就带你去找妈妈喔。”

时间回到今天傍晚。

“他们全部团聚了,留我一人。”王涛看着手里的热拿铁。

因为窗户的缘故,微微透出些许的月光照进房间。

微亮的房里,窗户上映照出还点着灯的小城市,微弱的一小片夜景正陪伴着只剩下自己的王涛。

那家,原本有三间房的。

现在依然是三间,只是其中两间在短短12年不久,已成永远空荡的空房。

王涛没有开灯,或许是恰巧灯也坏了。

他坐在床边,听着和我房里一样频率的秒针摆荡,然後选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地方,无声的放肆大哭一场。

对他来说,岁月多无情,12年多残忍,一夕之间带走他爱的两个人,还悄悄的在他心上刻下永不平息的重伤。

而这样的重伤,他还无处怪罪任何人,无从选择怎样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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