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记得乖乖跟在我身边,别四处跑,冲撞了贵人。」霍北山再三叮嘱长子霍胥,生怕他出了任何的差错。
此次霍北山带着长子一同回京述职,这次得待上好几个月,一回来就正巧碰上了太子二十一岁的寿宴。虽说作为武将,又长年镇守塞外,他实在不怎麽喜欢和京城那帮说话要绕十几个弯的文人打交道,但对於朝廷重臣来说,当朝太子寿宴可是一等的大事,他实在寻不着理由缺席,只得硬着头皮参加。
霍胥又吵着想来见见世面,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赴宴;距离上回进京已是六年前,彼时太子尚且年幼,霍北山不曾与太子接触过,只在宫廷宴会上远远地看过几眼,连太子生成什麽模样都记不清晰,也不知道那太子是什麽性情。
「我知道了,父亲!」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悦之情,这是霍胥十五年来头一回进京,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令他感到十分新奇。
军营里有几个远从京城来参军的,那些士兵曾和他们这些打小生在塞北的弟兄说过京城的繁华,听的大家是啧啧称奇。如今亲自造访,霍胥觉得他们诉说的景象,只描述出他看见的万分之一,他从未看过如此热闹的街道与市集。
毕竟塞北,真的离京城太过遥远了。
霍胥跟着父亲进宫,繁琐的规矩绕的他是晕头转向,折腾好一会儿,父子俩才进了宫。
没想到一进宫,便有几位公公来找霍北山,为首的是一位身材有些圆润、生的十分喜气的公公,朝霍北山哈腰表明来意,「霍将军,皇上有请。」
「陛下请我过去?」来人是御前的黄公公,霍北山前些日子才见过,据说是近些年来圣上跟前的红人,不知道是什麽要紧事,让这位亲自来请他,还非得在太子寿宴当天传唤他,皱了皱眉,他压低了声音询问,「黄公公知晓是什麽事吗?」
「这……皇上没说,奴才也不晓得,还是请霍将军亲自走一趟吧。」黄公公恭敬地答道,并且注意到了霍北山身後的霍胥,朝他挤出一个肉呼呼的笑容,「这位是霍小将军吧?奴才听闻霍小将军小小年纪便在战场上有所建树。奴才头一回见小将军,没想到小将军不止战功彪炳,这生的也是一等一的好,霍将军好福气。」
话听上去有些阿谀,可他的语气却恰到好处,霍胥第一次被这样夸,略为有些害羞,腼腆地回以一笑。
「黄公公客气了,能在塞北替皇上守护大楚边境,才是我霍家父子最大的福气。」霍北山从袖口掏出了一个荷包不动声色地递给黄公公,不知要和皇上商议多久,见这架式怕是没办法陪在霍胥身边照料他了,只能把儿子托付给旁人,「还请公公今晚多关照一下小儿,他头一回进宫,怕不懂事冲撞了贵人。」
黄公公惦惦荷包,感受到里头份量十足,他心满意足地收下,连连道好,「奴才定会派人好好照顾小将军,请将军放心。」
「这是奴才的徒儿福宝,平时也还算的上机敏,今晚便让他来服侍小将军了,望小将军不嫌弃。」黄公公喊来身後一个小太监,和霍家父子简单介绍了小太监,又故作严肃地向小太监嘱咐道,「好好伺候小将军,别虎头虎脑的!知道吗?」
见福宝连忙点头,黄公公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朝霍北山恭敬的弯腰,让出往未央宫的路,「那霍将军,请吧!」
简单地和霍胥交代几句,霍北山便与黄公公前往未央宫。待目送他们走远後,小太监领着霍胥前往东宫参加太子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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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来的?懂不懂规矩?撞疼我了不晓得要道歉?」
霍胥不晓得对方是谁,他一进东宫就遇到一名紫袍男子,被男子揪住衣衫,他尚未搞清楚状况,便被男子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一顿。
京城的人莫不是脑子都不正常吧?
霍胥心想,虽说被男子的态度逼的有些不耐烦,但他仍谨记父亲的嘱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将军府惹麻烦,「这位公子,我真没有碰到你,是你误会了。」
「误会?你是在说我说谎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恼怒不已,气愤之余竟动手恶狠狠地推了霍胥一把,霍胥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一时没站稳便跌坐在地上。
正想爬起来和对方理论,脚踝处却传来一股刺痛感,令他又摔了回去。
「霍小将军!」福宝急得眼睛都快红了,瞧对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惹的主,估计是哪位王公贵族,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扶跌倒的霍胥。
「霍小将军?」闻言男子冷哼了一声,目光不屑地上下打量他的模样,又想起他是镇北将军府的不由得心生厌恶,嘴上越发的不饶人,「没想到镇北将军的长子一点礼数都没有,镇北将军没好好教你赔不是要跪下来道歉吗?」
听他连镇北将军府都骂,霍胥也不想再忍下去了,「你──」
「发生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