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同侪压力——宋禹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搞的。为什麽要和婉凝说周子兼喜欢她的事？
明明没这个必要的，周子兼喜欢婉凝又怎麽样？婉凝现在和我在一起，我和她是一对。
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我的脑子却像是打结了似的，一行也看不入眼，脑海里全都是周子兼和我说他喜欢苏婉凝的事。
这都好一阵子时间过去了，我还惦记着这件事做什麽？跟婉凝说要干嘛？
我明明知道婉凝喜欢的人是我，不是周子兼，又问她喜欢周子兼吗要干嘛？
——『叩叩』
「爷爷怎麽了？」
「禹昊啊，老师来了。」
老师？他怎麽会来？
於是，我急忙起身，打开房间门一看还真的是班导师站在门外。
「老师，您怎麽来了？」
「老师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这样啊，那我们到客厅坐着说吧。」
「老师您这样特地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吗？」
老师先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看你最近上课常常都魂不守舍的，有老师还说经常看见你恍神，还好吧？」
闻言，我愣了一下，然後浅浅一笑，「没、没事，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
「老师知道上次周子兼第一名的事情肯定打击到你不少，但你也别想太多了，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什麽，之後的学测才是重点，好好加油，不要影响到你学习了。」
「嗯，我知道，这部分我会努力，不让您和学校失望。」
「真的？」老师挑了挑眉，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看你这阵子上课的表现，我和很多老师都挺担心你的，总觉得你状态很不好，家里发生什麽事吗？还是周子兼的事真的让你这麽在意？」
抿抿唇，我幽幽地说：「……都不是。」
「有什麽困难你就老实和老师说吧，还是你……和你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我笑得有些尴尬。
「真的？」
「嗯，真的。」我点了点头。「抱歉，让大家为我担心了，如果老师您是为了成绩的事情来的，那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这部分我可以跟您保证。」
回想起那天班导师在教官室外和我说过的话，我很清楚在他满是担忧的面容底下，他不过也只是个成绩至上的大人。
甚至要不是因为我是个成绩好的孩子，或许他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我就没见过他何时担心过在课堂上呼呼大睡的班上其他同学。
「老师，要是我的成绩不好，您还会这麽因为我上课不专心的事情跑到我家里来吗？」忽然，我有些好奇地问。
而老师对於我的问题似乎也是有些惊讶，眯起眼睛莞尔一笑，「在说什麽傻话呢，老师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才来的。」
说完，老师从一旁的公事包里递出一张A4大小的文件，「喏，这给你。」
接过文件一看，我发现上头写着的是关於美国大学奖学金的申请条件。
「这是？」
「事情是这样子的，现在学校有个机会，能帮你争取到美国读大学，进去後只要你能维持一定的成绩，美国的学校还会提供给你奖学金，让你无後顾之忧的好好读书。」
这消息一出，我心里扎实有些高兴，但仍旧平淡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师点点头，「这名额只有一个，而且只给毕业成绩的第一名。」
「照周子兼之前的成绩肯定是不可能在毕业成绩上赢你的，所以你只管好好专心，这机会肯定就是你的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那这文件就给你，老师不打扰你念书了，希望明天之後别再让我从别的老师那里听见你上课不专心了啊。」
「好。」
送走老师後，我看着关於美国大学的文件，放空了好久。然後才打开刚才预习到一半的课本。
□
「早啊！」
一进教室，周子兼便挥挥手向我打招呼。
瞥了他一眼後，我犹豫了几秒钟，淡淡地回应。「早。」
「你终於肯跟我说话啦。」他兴奋地说。
没回应他，我默默拿出数学习题。
「怎麽又不理我了？」
这次我依然保持沉默，开始写题目。
「欸，你到底在气什麽？到底为什麽都不理我？」
整整两个礼拜了，自从那次和他们打完球去吃冰以後，我已经两个礼拜没和周子兼说话了。
刚才的那声「早」是我两个礼拜以来第一次和他说话。
「你能不能别再写了？告诉我，你到底怎麽了。」语落，我手上的笔被他拿走。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静静从铅笔盒里打算再拿出别的笔。
只是这次索性被他一把把整个铅笔盒拿走了。
「还我。」於是，我说。
「不还，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怎麽了？」
我又看了他一眼，然後深吸了一口气，想了一想该怎麽回应才好，但又很快决定放弃作答。
因为面对连自己都弄不清楚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所以我乾脆从书包里找到钱包，然後起身。
「你去哪？」
想了一下该不该告诉他，最後我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回应，「买笔。」
闻言，周子兼愣了一下，接着朝我咒骂一声，「靠，你有病啊！」
然後他就把整个铅笔盒丢还给我了。
而从那刻起，他不再像这两个礼拜以来那样缠着我不放。
但我却忽地感觉整个教室里的目光也跟着从那瞬间开始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
压得我着实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