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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吵架了？」
看见我和周子兼同时走出大楼，彼此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婉凝看着我困惑地问。
「算是吧。」
「你们为什麽吵架？」
「不知道。」扯扯嘴角，我心虚地回应，一边望着周子兼缓缓消失的背影。
「不知道？」婉凝拧眉，不解地看着我，表情有些难看，「你们该不会是因为——」
「不是。」还没等婉凝说完，我便接着说下去，「你放心，不是因为你。」
「真的？」
「嗯，真的，我们回家吧。」
「喔……好。」
「禹昊。」
快到家的时候，婉凝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怎麽了？」侧过身子，停下脚步，我轻声问道。
婉凝看着我，沉默了一阵，舔了舔唇，然後才幽幽地说：「你和周子兼……真的不是因为我才吵架的吗？」
「真的不是。」
「那你们为什麽吵架？你们……两个……怎麽了吗？」
——怎麽了吗？
婉凝此刻的问话就像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有些断断续续的播放着，尽管仍可以在我耳里形成一句话，但却让我感觉有些飘乎乎的，而结尾落下的那句怎麽了吗，在我脑海里不断地回放。
脑袋甚至因此变得有些浑沌。
「禹昊？禹昊！」
在婉凝不知道叫了我几声之後，我这才回到现实中。
「嗯？」
「你……没事吧？」
「没事。」摇摇头，我微微一笑。
「那……回家吧。」她的眼睛眯成一条好看的弧线。
我愣了愣，大概是因为我以为她会继续追究下去我和周子兼的事，或者至少……问我方才沈默的原因。
「走吧。」她主动牵起我的手，笑得灿烂。
我望着她和我交握的手，轻声地说：「嗯，好。」
「那我先进去了。」到了她家门口，她缓缓将手松开，笑着朝我挥挥手。
我发现她脸上挂着的笑容依旧很是灿烂，甚至有些过分灿烂了。让我看着看着不禁有些失焦。
然後就看见她这麽转过身子了。
「婉凝。」见状，出於直觉的我叫住了她。
闻声，婉凝不知为何忽地踉跄了一下，便急忙站稳了身子，可重心似乎仍有些不稳。
可她并没有因此转过头来，而是仍旧背对着我，语气显得有些慌乱地问，「怎、怎麽了吗？」
「没、没事……但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我慢慢朝她走近，伸出手想关心。
「不要过来！」
闻言，我匆匆地将手抽回，担心地问，「好，我不过去，但你的脚还好吗？」
「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明天考试很多，要赶快上去温书了，你也赶快回家吧。」
「那好吧，晚餐我就不过来了，明天早上见。」
「嗯，好，明天见。」
可尽管婉凝这样说，晚餐时间後我却收到了她传来的简讯。
：「下来一趟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一推开家门，我便看见婉凝在路灯下显得很单薄的身影。
「宋禹昊。」
婉凝很少这样叫我，所以一听见她这样叫我的时候，我有些错愕。
「你喜欢我吗？」
可真正让我措手不及的是她後面丢给我的这个问题。
我瞪大眼珠子，看着婉凝好一会儿，想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我的答案并不会是她想要的。
於是索性不答。
「为什麽突然这样问？」扯扯唇角，我笑得有些尴尬。
「杨钰柔说，我不应该总是这样逃避问题。」
「什麽意思？」
「我们分手吧。」语句落下的同时，婉凝的泪水也同时跟着坠下。
说实话，我幻想过一百次婉凝和我分手的场景，可却没有想过要是这真的发生了，我该怎麽做、我该怎麽回应。
我知道我该说好。我该告诉她，好，我们分手吧。
可是我却又说不出口。
於是，我也哭了。
当我意识到名为「眼泪」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时候，婉凝已经把我抱得好紧好紧了。
「为什麽……为什麽努力了这麽久，你还是不喜欢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凭婉凝在我怀里低喃着，「我真的好累、好累了喔……累到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努力下去了。」
听着婉凝的话，我的泪也不禁跟着潸然坠下。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我知道她有多努力。
所以我很无奈，甚至对於无法对她动心的自己感到很是厌恶，却又对於这个情况，感到无能为力。
「所以，我们分手吧。」她松手，湿漉漉的脸上挂着一抹令人心疼的微笑。
我看着她，沈默了好一阵子。
「你……是真心的吗？」
「嗯。」她眨了眨眼，眼角还闪着晶莹的泪光，笑容依旧。
「不过，你一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吧。」
咬着下唇瓣，我望着她，猛然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有。」
「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却赖着你要你做我男朋友，现在又因为你不喜欢我，想和你分手。」
「对不起……」拼凑了好久，看着婉凝心碎的模样，这却是我唯一能从嘴里吐出的三个字。
「你没有必要道歉的。」
「可是……」
「不用可是的。」她自嘲般笑着，「反正至少，我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了，而我也努力过了。」
「每一次、每一次看着你的眼神，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要溺死的鱼。」
「禹昊，你知道吗？你对我没有爱的这件事，让我快要溺死在对你的喜欢里了，所以我不想再继续喜欢你了。」
闻言，我愣了愣，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婉凝。仅管我对於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感到很难受。
「你……是真的想清楚了吗？」良久，我思忖过後，好不容易启口问道。
「嗯。」她抹抹眼泪，用力地点点头，「我想清楚了。」
「我发誓，我，苏婉凝，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要喜欢宋禹昊了！」
此刻，婉凝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我望着她好看的笑，有些出神。
而她扬扬下巴，有些玩笑地接着说：「哼，相信我，你会後悔的。接下来，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没了我这个女朋友，有多可惜。」
「对、对不起。」对此，我依然只能歉疚地说着道歉的字句回应。
可其实吧，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婉凝是一个多好、多棒的女孩，她不必向我证明什麽的，因为她的好，我始终都知道。
坏的人是我，我没能够好好珍惜这样子优秀的她。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婉凝笑了笑。
「不过……可以请你最後再抱我一下吗？真的只要一下就好。」
闻言，我没说话，只是以行动取代了言语，迈前一步，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她。
我想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替婉凝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