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於汝离京後十五日往北境,须知梁翟心思方可与帝周旋。
京中暂无大事,勿忧。
必要时与吾联系,切记,珍重。
一纸短箴,寥寥数字道尽那人心心念念,满腹担忧,倾君欢盯着那看似苍径有力实则笔锋内敛将那狂放的劲道收的恰到好处的字迹,心口有些堵塞……
取下脸上银面,数十日的赶路,她总是以银面示人,如今已至北国境内,是该好好思考,要如何收网,如何收的漂亮。
纤白葱指习惯性的卷扰着垂於胸前的一缕青丝,眼尾略为上扬的ㄧ双动人的桃花翦眸,早已看不出在端木景面前的淡然,只有令人胆寒的深沉…..宛如不见底的深渊。
「姑娘,我们已入北国境内,距离北国皇都极京仍须几日路程,姑娘预备如何?继续赶路或是找客栈歇下?」
听了木华所说後,倾君欢撩开车帘,看了眼天色,心中一合计便说。
「北国边境不算太平,但也危害不了你我,先往前行,途径客栈再歇一晚便可,招下隼儿,让牠回返,明日流墨那应该会有消息,回覆他,我们大约三日内到极京。」
淡声吩咐着,那一张总是淡然浅笑的美丽容颜,早在进了北国之後,便是十足的肃杀清冷,她倾君欢,势必让北国为她爱婢付出代价!
「廷焉对白轩所言有何看法?」
东宫中端木景特意让穆承昭前来,便是想与他商讨白轩所言之事。
肃穆的脸有些不豫他,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好缄默,眼睁睁的看他父皇果真听了白轩进言,让云凌郡主回北境。
「廷焉到是认为此事殿下不必太过担忧。」略为沉吟过後,穆承昭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梁翟此人行事实在低调,很难探听出什麽消息,可我却认为此人可信。」
「哦?」
「不仅可信,且若他真能借兵攻下北帝之位,北国将会冲上历年来的巅峰。」
「梁翟在你心中评价如此之高?」他有些不信,若梁翟真这麽本领,何以默默无名?反到是如梁辉这等跳梁小丑出来闹,没个清净。
「不得不说此人确实有些能耐,不说别的,近年来北国各王爷皇子一个两个莫名骤逝,能留下的,若不是不被放在眼里,便是有所独到之处,而梁翟相比梁辉更难负重也更有城府,两相权衡之下,比起梁辉的飞扬跋扈,梁翟的深沉内敛更有合作可能,虽说会有谈判破裂的可能,可梁翟手上要人没人,要兵没兵,处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困局里,目前北国内乱趋近白热,我庆国的决定很重要。」
穆承昭细细颇析俊逸秀气的脸上唇角微勾,虽然不甘心,可对白轩竟比他早一步料到此事有些佩服,众人兀自沉浸在对战北国大获全胜一事上,却忽略了北国近年来越来越乱一事,而白轩与倾君欢二人居然能在此事上见缝插针谋夺利益,让人不由得的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臣服。
听着穆承昭所说之语,端木景倏然沉默,虽说他所分析的与他不谋而和,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北国内乱一事没有表面上单纯。
比如,那些接二连三死亡的王公贵族,近几年的确是有,可这几月以来频率越来越高,死的太蹊跷,虽然调查的结果相当正常,可他就是觉的怪异,彷佛就像被安排好的一样,太诡异。
「殿下目前所困惑的,廷焉倒是略知一二。」明白端木景的纠结,穆承昭认命的开口继续说,
「那些人的死,原因只怕是出在梁萃身上。」一个蛇蠍公主。
「梁萃?北国第七位被册封的公主?七珞公主?」俊眉皱起,端木景麦色的脸上有些凝重。
能被册封为公主,这在北国代表的意义决不只一星半点,此女究竟……
「想必殿下亦有所怀疑,这梁萃被册封,其中缘故必不单纯,廷焉曾听闻,此女心性阴狠,手段高明,更曾暗中习武,也培养了一批女子,专司暗杀,试想,那梁萃年岁尚轻,她所策划又怎可能一朝一夕可成?只怕她早已不知暗中筹划多久,只怕……」她所想要的并非一个公主名号而已。
能有今日的成果,必是多年部署,待时机成熟,日渐蚕食鲸吞,一点一滴的瓦解北国势力,若说是她背後有人指点,他不信,只能说梁萃确是有其惊人与惊心之处。
「称帝…..麽……」
「极有可能,所以,比起梁萃,我倒情愿选择梁翟,二人心性相差甚远,梁萃太难拿捏,若是助她,难保她不会过河拆桥,而梁翟更加沈稳,只怕单是借兵一事,他也会犹豫甚久。」此人能保持低调又能全身而退入幕後,可见其谨慎。
穆承昭修长的指节端起瓷杯,看着那浅褐色茶水,心中另有一个疑问。
梁萃原本行事能可算为收敛,一点点的进行着,可近数月来,却越见张狂,躁进了。
「如今郡主已往北境,北国内有倾君欢姑娘周旋,京城有白轩相助谋划,殿下倒是可先放宽心,此是於我庆国而言,利大於弊。」
端木景沉默无声,凭心而论,穆承昭所言与他所想一致,可他总认为倾君欢与此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