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个人、一张桌子，白子甯用着不算好意的眼神跟韦千汶对视。
突然，韦千汶唇角一勾，朝白子甯笑了一下。
「！！！」白子甯浑身一抖，没了底气移开视线，转身，对上杨凌夕疑惑的眼神。
杨凌夕：「你干嘛？中邪？」
白子甯走出办公室。「是啊，我看到鬼了。」
「鬼？」大白天你还看的到鬼，八字是多轻？
国文老师严肃的叫两人快点回教室上课後，就脚步匆忙的去上别班的课了，没了老师在後面催促，两人的走路速度逐渐龟速。
「你放学跟同居人的聚餐，到时候记得拍张照片给我看看哈。」
白子甯睨视着她。「你又要干嘛了。」
杨凌夕哈哈笑：「就对你那个同居姐姐有兴趣啊。」
「妈的你这猥琐女，夜店的泡一泡就好，不要把魔爪伸来我这里好不好。」
杨凌夕「唉呦」一声：「现在就把她归类去你那里了哦？」
白子甯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错了大姐。」她小声嘀咕：「照片还是要记得传一下。」
白子甯爽快拒绝：「吃屎吧你。」
「欸有没有同学爱啊，我都已经空窗三个月了！」
「三个月很久吗？」
「废话！」
白子甯「哦」一声，「渣女。」
「屁啦！我都是被甩的那个欸！」
白子甯露出怜悯的眼神。「真的哦？」
「……收回你的目光。」
「哈哈哈哈。」
就算再怎麽不想到，慢慢走也走到了教室，两人正大光明的从前门进去，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皱着眉问：「你们两个搞什麽？一堂课都过一半了才回来，还有没有心上课。」
白子甯笑嘻嘻的说：「老师，不用理我们，过半就好，我们原本想过完再回来的。」
杨凌夕：「哈哈哈哈。」
数学老师气得脸色铁青，不理她们继续上课。
下课後，数学老师动作粗鲁的收拾东西，怒气冲冲的走了。
「你等一下要回家吗？还是直接去吃饭？」杨凌夕问。
「回家换一套衣服吧，制服很丑。」
「那我就蹭你的车回去啦，昨天跟我爸吵架，他直接叫司机不用载我。」
「活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忘了吗。」白子甯背起书包，跟杨凌夕走出教室。
「哎，有什麽办法——」话还没说完，一个同学就走过来，「白子甯杨凌夕，班导要你们去办公室。」
白子甯：「什麽啊，放学了欸。」
同学耸肩，走了。
两人互看一眼，双双叹一口气，脚步缓慢朝办公室移去。
不意外，两人又挨了一顿骂。
从办公室出来，白子甯看一眼时间，吓到：「都六点半了！」
「哇靠，真的欸，你那聚餐约几点？」
「七点。」白子甯表情难看，「你没便车好搭了，我要直接去餐厅。」
「哈哈，穿丑丑制服去哦？」
「未来每一天你都没便车好搭了。」
「姐，我错了。」
司机的车在校门等了好一阵子，白子甯上车，杨凌夕在一旁懒洋洋的挥手道别，边自言自语，「我要搭11路公车回家了，还直达家门，多棒啊……」
车子停在餐厅前时，刚好七点，白子甯下车，父亲的电话就打来了。
「子甯啊，现在在哪？不是说好跟徐阿姨和姐姐聚餐？」
白子甯：「我到门口了。」
「好，我们在包厢里。」
挂断电话，白子甯扯着身上丑死人的制服，慢慢走进餐厅。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服务生立刻迎来，白贤仲订的餐厅比较高档，里面坐着的人穿着都蛮正式，白子甯不自在的看向旁边。
「姓白。」
服务生比了个请的姿势，带她走往包厢。「这边请。」
白子甯来到包厢前，敲门进去。
「爸，阿姨。」包厢里坐了三个人，徐慧云她之前就有见过，另一个是她爸，最後一个……长发披肩，原本就好看的五官现在画着淡妆，穿了一身露肩小洋装，正对着自己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不是韦千汶是谁？！
白子甯吓到倒退一步，背贴在门上，「你在这里干嘛！」
韦千汶真的是鬼！为什麽阴魂不散的！
白贤仲「咦」了一声，「你们已经认识了啊？」
徐慧云笑着说：「她们在同间学校，现在想想先认识了也不奇怪。」
白贤仲看向徐慧云，笑着：「也是。」
白子甯声音不小：「谁跟她认识，我才不认识她！」
白贤仲疑惑的看向当事人之一的韦千汶，「子甯怎麽说你们不认识？」刚见面那第一句话听起来就是认识啊。
韦千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们不认识，只是英文老师是同一个，在办公室偶尔会遇到。」
夫妻俩了然，白贤仲说：「那就是认识嘛，这样好，省的还要互相熟悉。」
我们一点也不熟悉，以後也不想跟她熟悉。白子甯想，拉开椅子坐下。
人齐了，菜便陆陆续续上桌，白贤仲点了瓶红酒，笑着和徐慧云碰杯。
「我现在有个消息要宣布。」白贤仲从开始到现在笑容没从脸上下来过。
白子甯吃了一口白饭，抬起头，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和慧云平常工作忙，我也常常出差，家里那麽大一间平常就只有你们两个，我觉得有点空虚，所以我在学校附近买了一间小房子，你们就住那里，还可以互相照顾。」
白子甯听到关键字，吓得放下筷子，说：「我就住原本那里就好了。」
白贤仲不解问：「可是原本家离你学校很远，走路要快一个小时欸，你以後可以吗？」
「什麽叫我可以吗，等一下，为什麽我以後要走路上学？？」
白贤仲：「我既然都买你们学校附近的房子了，为什麽还要花钱雇司机，钱很难赚欸。」
「为什麽……」白子甯还在震惊当中。
「以後就一起生活啦，子甯，跟千汶好好相处知道吗，不要吵架，千汶安安静静的，你不要趁机欺负她。」
白子甯皱眉。「我还没说要搬。」
白贤仲知道自己女儿的个性，说：「那你要每天走快一小时上学？」
「没公车还有计程车啊。」
白贤仲年轻时白手起家，也是辛苦过来的，说：「我不同意，这样太浪费钱。」
白子甯倔强的说：「好，那我就走路上学。」
「好，你就走一次看看，想搬了就跟我说。」
徐慧云碰了一下白贤仲的手臂，小声说：「这样不好吧。」
白贤仲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同样小声，「子甯个性很倔，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就让她累一次就知道了。」
白子甯没听到两人耳语，饭都吃不下了，闷闷的说声：「我吃饱，先走了。」就拿着包起身离开。
「子甯。」徐慧云叫了一声，白子甯已经关上了门。
白贤仲出声：「没关系，让她走，我回去再跟她谈谈。」
「这样不好吧，毕竟也是我们才要她搬离原本的家。千汶，你去找一下子甯，跟她好好谈一谈，看可不可以让她不那麽抵触。」走一个小时上学，到底谁会这样做。
韦千汶：她怎麽觉得白子甯抵触搬家的原因是自己。
不过还是站起来：「好。」
白贤仲连忙出声阻止：「不用找了，你饭都没吃多少，赶快吃。」
「叔叔我刚刚有吃了，现在不太饿，先找子甯要紧。」
白子甯把制服衬衫脱掉，剩一件黑色短袖，她暴躁的把脱下的衬衫塞进书包里，也不管会不会弄皱，然後书包丢在一边，自己坐在荡秋千上抽菸，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晚上八点多，公园里有几个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路人，白炽的灯光照射下，白子甯被一群蚊子兵团攻击。
她嘴里骂着脏话，把书包发泄似的踢出去，路人看到抽菸没穿制服的学生，也不敢靠近，白子甯更肆无忌惮的踢地上的石头，路上扬起一点尘土，忽然一阵风迎面吹过来，尘土夹带着香菸烧出的烟喷在白子甯脸上。
「噗！咳咳咳咳咳！」
白子甯一开始是想把嘴里的土吐出来，後来是控制不了的真的被呛到咳嗽，咳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韦千汶在远方溜滑梯目睹一切，不知道要不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