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喷泉就是这个？」
「对啊。」林妤点头，点得理所当然。
「好恶。」杨湘颖嫌弃地皱起眉，「这明明就是污水处理厂在排废水。」
「所以酒不要喝太多，不然就会变成这样。」林妤看向一排在水沟盖前呕吐的人们，做了个机会教育。
三人齐齐点头，表示以後一定会适量饮酒。宋敏熙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湘颖，眼神中写满『你最好说到做到』这七个字。接近清晨的街头虽然说不上冷，却很凉，风一吹更是凉到骨子里。唐心妍打了个冷颤，无比庆幸有听林妤的话带外套出门，毕竟蹲下抱着自己取暖跟互相抱着取暖都不是什麽太雅观的画面。
「要走啦？」
「嗯。」林妤指指宋敏熙，「有人想睡了。」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你这麽早走。」小白大笑。
「以後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林妤也笑了。
说着说着计程车来了，几人道了再见後坐上计程车。林妤坐上副驾驶座，对司机报出一串地址，宋敏熙有些错愕但也没说什麽。林妤说要开一小段时间让她们累了就眯一下，到了她再叫她们，後座很快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林妤望着窗外发呆，这时间的车很少，整条路上似乎只有这一台。林妤歛起心神，盯着飞逝过的景色，说是景色不过也不过就是建筑物未灭的灯光和各种广告看板在闪烁着，看似斑斓实则混乱。
「林妤。」後座突然有声音响起，是唐心妍。
「嗯？」
「我们这样要给你多少钱？」
「对耶。」杨湘颖突然坐直身子，「二楼的大包厢应该很贵吧？」
「不用钱。」
「怎麽可能？」
「有人自己帮我留了大包厢。」林妤慢悠悠地开口，「当然要让那个人自己出血。」
「你说的那个人是邱君吗？」唐心妍有些好奇，「他感觉蛮有趣的。」
「有趣？」林妤大笑，「你说她有趣？我怎麽看不出来？」
「嗯……」唐心妍沉吟了下，「应该是因为你们本来就是朋友吧？」
「也许吧。」
目的地到了，叫醒还沉睡着的宋敏熙，付钱下了车。车钱是唐心妍付的，她说不用付包厢钱至少让她付车钱，不然她会良心不安；杨湘颖表示四人的早餐钱她包了，否则她会做恶梦。
「这是谁家？你家？」唐心妍观望着眼前的公寓，问道。
「你刚提到的那个人他家。」林妤边说边熟门熟路地开门开灯，拿出两双室内拖鞋，「室内拖只有两双，看你们谁要穿。」
「唐心跟湘湘穿吧，我有穿袜子。」
林妤指着关着的两扇门，说一间是主卧一间是客房，看她们想怎麽睡；如果想洗澡的话要排队，因为浴室只有一间；渴了去翻冰箱、饿了就去柜子找东西来吃，没记错的话还有泡面。
「就当自己家。」林妤下了这麽个结论。
说是这麽说，可是谁敢把一个今天刚见过的人家里当自己家？林妤见三人坐立不安的样子，索性直接替她们分了房：杨湘颖和唐心妍睡客房，宋敏熙和她睡主卧，并从客房里翻出几件乾净的衣物，让几人洗梳完毕直接进房睡觉。
「我们睡这里那邱君要睡哪里？」唐心妍进房前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反正会有地方睡就对了。」林妤笑笑，「晚安。」
进了主卧，见宋敏熙坐在床头打量着房间，精神看起来不错，像是睡醒了。林妤步至一旁的书桌，拉开椅子坐下，还打开了桌上的笔电。宋敏熙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及困惑，忍不住开口。
「我以为你会带我们去你的工作室。」
「总是要有一点人空间吧？」林妤转过椅子，「况且这里才睡得下四个人。」
「这真的是他家？」
「是啊。」
「邱君真的只是你朋友？」
「是啊。」
「那他是gay？」
「不是。」林妤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可以肯定他是直男，钢铁直男。」
宋敏熙有些无语，边想着可能是自己世面见的太少，才没见过可以如此自在的男女友谊。说实话，她并不相信男女之间可以有所谓的纯友谊，就算有也可能只是能点头问好的泛泛之交，而非这种，还能把对方家当自己家的关系。要说这只是友谊她是不信的，可见林妤一脸坦然，质问的话她也问不出口。更何况，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对他们的关系做出质疑。
「你不睡吗？」宋敏熙换了个话题。
「有灵感，想写点东西再睡。」林妤将椅子转回电脑前，「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关於他。」
「是有，可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
「那就都问吧。」林妤边敲打着键盘边说道：「帮你想个开头，可以从你最好奇的开始。」
「你跟邱君真的只是朋友？」宋敏熙加强问句，「什麽都没做过那种。」
「嗯，我发誓。」林妤举起一只手作发誓状，「我跟他什麽都没有做过。」
「那你们怎麽认识的？」
「我跟他一直是邻居，从小开始。」林妤深深吸了了口气，再重重吐出，「虽然我觉得这样讲很恶心，可是通俗一点来说，我们是青梅竹马。」
「你们没有想过发展些什麽吗？」宋敏熙比划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要比给谁看，「或是你们的爸妈都没有想要你们发展什麽？」
毕竟小说都是这样写的，只要是青梅竹马，身後总是会有疯狂想撮合两人的家长。
宋敏熙看见林妤的动作停下了，过了片刻才又继续。她有些忐忑，想着自己是不是问到什麽不该问的问题？林妤说没事，自己只是在构思，想到了就继续接下去。在宋敏熙正觉得林妤不会回答自己时，林妤开口了。
「太了解彼此，又太相像的人不会对对方有什麽想法的……至於我们的爸妈吗？不会的，永远不会。」
二人的凌晨谈话到此结束。
而客房内的另外两人，美梦正酣。
翌日，四个人都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床。起床刷牙洗脸後，杨湘颖问回去之後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她请客。宋敏熙不明所以，唐心妍才向她解释昨天在计程车上的事，宋敏熙一惊，自己竟然把付钱这麽重要的事忘了，现在唐心付了车钱、湘湘付了午餐钱，那自己呢？苦思冥想一阵後仍得不出结果，求救般看向林妤。
「你就付回学校的车钱吧。」林妤迅速地下了决定，问题解决。
回了宿舍换下衣服，林妤说自己要去还钥匙便又出门去了，杨湘颖说要吃午餐也被她拒绝。三人走到学校後街想着随便吃些东西，进了一家早午餐店，入座点好餐後不知为何，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林妤是不是在生气？」
「应该……没有吧？她可能真的只是想快点还钥匙。」唐心妍看向宋敏熙，「对吧？」
「对啊。」
其实在坐计程车回宿舍的路上林妤就发了讯息问邱君要不要一起吃饭顺便还钥匙，眼见过了将近一小时这人都没有回覆，想着这人估计还睡死在工作室吧？骑车到了工作室楼下刚想停车，便见一台熟悉的机车停在自己的车位。林妤翻了个大白眼，只好将车停到旁边的车位，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租的这个地方住的不是上班族就是学生，白天基本上不会在家的族群。
用备用钥匙开了门，看见床上有一坨类似蚕蛹的不明生物，林妤走近一把将棉被掀开，里头的人上身赤裸睡得正香，嫌弃地啧了一声又将棉被盖回去。用脚踹了踹，见依旧没有反应，林妤掏出手机设了个三秒钟的倒计时放到那人身边，铃声一响，人瞬间从床上蹦起，脸上带着一丝惊恐和没睡醒的恍惚。
「醒了？」恶作剧成功，林妤笑眯眯地问道：「睡得好吗？」
「本来很好。」邱君抹了把脸，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眼，「干嘛这麽早叫我？」
「都一点多了还早？」
「我天亮才下班好吗？」
「好吧，我的错。」林妤耸了耸肩，「都醒了要一起去吃午餐吗？」
「我懒。」邱君又躺了回去，「你去买，回来了再叫我。」
「有想吃什麽吗？」林妤又踹了他一脚，「还是我随便买？」
「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