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開,待嫁 — 005. 玫瑰,在血泊中凋零

正文 盛開,待嫁 — 005. 玫瑰,在血泊中凋零

当你以为一场爱情终究要归你,而半路,却杀出了实力坚强的程咬金,你是会奋斗到底?还是会束手就擒?

在余海威告白又反悔之後,我们互动时的暧昧成份日趋减少,与其说我们还没在一起就过了热恋期,变得像是老夫老妻,倒不如说我们退回了最初认识时、爱情尚未萌芽的阶段,两人之间更像是朋友关系。

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已经厌倦了穷追不舍却又始终追不到手的死循环,可後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是他变了,是我们对话时他变得欲言又止,是我们亲密时他变得神情犹疑,余海威他啊,肯定对我藏了什麽秘密。

而这个秘密,在我们相约淡水老街吃饭、顺便帮我妈买鱼丸的某天,被我亲耳听闻了——先是在淡水公车站那的茫茫人海之中,我见到他神色担忧地和某人通话,接着是在步行老街的途中,我听他道出内情、说出他瞒了几周的坏消息——余海威的前女友在前阵子恢复单身,这段期间她经常向他寻求安慰,把他的关心当成了汪洋中的浮木,让她不至於痛苦到伤害自己。

我是知道的,她在余海威心中向来都占有着一席之地,如今,她回头找他了,他内心的死灰自然有可能再度燃烧起来,将火花遍及整片丛林。

「她有找你谈复合的事吗?」我缓缓张口,语速极慢,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触怒了余海威,又或者是碰碎了他的心。

他摇头,说:「她才刚分手不久,怎麽可能就想着要跟我复合。」

这下,我碰碎的似乎不是余海威的心,而是我自己的。我自行脑补了他的言下之意——当时机成熟以後,她和他,自会重新走到一块,再次成为当年那对轰轰烈烈相爱、吵吵闹闹相处的伴侣——只要一萌生这样的念头,我就感觉心在淌血,血泊中的那朵玫瑰也开始凋零,从原先的孤傲转为颓丧,自此丢失了她的迷人之处。

「我觉得有点累,想买完鱼丸早点回家。」当我说着这句话,我听见了,我的呼吸声变得好急促。我为我临时中断这场约会的失礼向他道歉:「不好意思,今天你可能要自己吃晚餐了。」

余海威并没有斥责我的唐突,也没有关心我的失落,他就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好」,然後陪我寻找尚未歇业的鱼丸店。因为疫情,淡水老街看起来异常地不热闹,一路上只有稀少的人烟,和零星营业的店家。

後来,我们总算拦截到了一间正要拉下铁卷门的店家。余海威帮我询问店员是否还愿意卖我鱼丸,对方马上笑眯眯地回答:「有那麽帅的客人来买,我们怎麽可能不卖。」

可真是多亏了余海威,我才能顺利买到鱼丸、好向家里人交差,可我却是怎麽也高兴不起来。搭上捷运後,我开始听到车上乘客说着我的不是,他们窃窃私语地谴责我,说我做了一对佳侣成功复合的绊脚石,要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地退出,更甚至,觉得我不该存在於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是最好,我的脑海中,於是萦绕起各式各样的死法。

一路上,我都在估量这些死法的疼痛等级,怕疼的我,真的没勇气自寻死路。我进入和韩勤的聊天室,两眼红肿地输入「他还爱着他前女友,干!好想死……」这样情绪性的字眼,然後期待着他能秒读秒回,用理解我立场的话语给予我最後的救赎,让我从此打消自伤的念头。

可他没有,直到我到家了、洗澡了、刷牙了、躺平了、熟睡了,韩勤都始终没有出现。

隔天一早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的讯息通知,期望着余海威或韩勤任何一人能安慰安慰我,比如,余海威说他其实知道我那时为什麽突然情绪低落,要我别胡思乱想,他现在最爱的是我,未来最爱的也还是我,前女友只是他一个需要陪伴的好友,又比如,韩勤大骂余海威不是人,要我好好活着,我值得更好的男人。可这两种设想都没成真,我只见到几通韩勤打来的未接来电,和他焦急不已的一行字:「接电话啊干!」

可恶,我不只从未见过韩勤的真面目,更从未听闻过韩勤的嗓音,要是我前一天再晚个半小时入睡,肯定能一睹他声线的样貌,是低沉是高亢,是浑厚是扁平,都能得到解答,不再有所疑惑。

经过一夜好眠,我的情绪都已经恢复平静了,又怎麽好意思以前一天的事情为藉口,回拨电话给韩勤?何况他的作息与一般人不太一样,只要一忧郁起来,就会躲起来彷佛人间蒸发,我不管什麽时候回拨,都不见得能拨通。

「我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啦!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不期望他能跟我同时在线上,可讯息却在约莫两秒之後显示为已读,他没有回我讯息,反而是再一次地拨打电话给我,我吓得把手机摔落在地,捡回手机後,又连忙接起电话,尽可能语气平稳地说了句:「喂?」

「喂?戴茉安,你干嘛拖那麽久才接?」听筒传来的那阵频率,是很舒适很宜人的,它像强力磁铁,能吸住人的心湖,让人想极尽所能地将这股声音占为己有,又像止血贴布,能止住伤口涌出的血液,让枯萎的玫瑰再度变得光泽有神。

我出神地笑了笑,直到他咳了几声我才回复正经,如实告诉他:「我刚刚被你打来的电话吓到,手机掉地上了,捡起来才能接。矮呀,我已经好很多了啦,你其实不用特地打电话过来的。」

「好哦,那我挂了。」没等我阻止他,他就真挂了电话,可恶,二十三秒的通话时间,可真够短的。

我这天是早十的课,此时才上午七点半,扣除一小时半的车程,我也还有一小时的时间能洗漱、化妆、吃早餐,够充裕了。当时间来到八点二十,我向爸妈询问我早餐的着落,结果他们居然要我自理,我叹了口气,只好做出不吃早餐的决定。

钱,我能省则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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