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空房间,还真的是「空」房间。
不仅没有卫浴设备,就连最基本的床都没有,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废弃的储藏室。
木质地板走起来喀喀作响,厚重的窗帘遮住窗外的月光,房间内唯一的灯源是墙上一盏微弱的夜灯。
四处望了望,这地方实在不能久待,但外头正下着雪,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玄羽先让女孩靠着墙角坐下,接着他把自己的大衣铺在地上,还因此扬起地上的灰尘。
「咳咳⋯⋯」
他朝空气挥了挥,好让灰尘散去。
明明这时候只要回家就好了,马上就会有乾净的房间和专业的医疗措施。
可是估计父母现在已经在家了吧。
他扶起女孩,无论如何都得先将斗篷脱下才能清理伤口,於是他笨拙的开始动作。
触碰到女孩的瞬间,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忽然停下解钮扣的手。
这⋯⋯这可是在脱陌生女孩的衣服啊!这样直接脱好吗?到底该怎麽脱?
他的脸没来由的燥热起来,手上的钮扣解了大半天才终於解开。
仔细想想,自己竟然就这样擅自主张把不认识的女孩带到房间⋯⋯
不要胡思乱想快冷静!
「没错,我是出於好意要帮她治疗伤口的!仅此而已!」
一面平复心情,一面加速将斗篷脱下⋯⋯
罕见的银白色头发映入眼帘,不是灰,也不是白,那是调色盘调不出的颜色,像银河,像宇宙,像天上的繁星。
她穿着灰色连衣裙,但并不是一般少女所穿着的洋装,而是像某种邪教组织会穿的长袍,只是下方裙摆似是被撕裂,露出女孩的腿。
虽然紧闭着双眼,但女孩的脸很精致,由於发烧的关系还有点红润。
玄羽不知不觉看得入神。
然而当他更仔细看,他发现女孩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不同的疤痕肆虐在原本白晰的皮肤上,最严重的就属手臂上的割伤,血还在流,染红了她的衣服。
玄羽马上回神将女孩抱起,并温柔地放在地板的大衣上。
接着他冲下楼去大街上买药,像这样下着雪的午夜,街上早就没人了,他只好到最近的超商买些应急的绷带、退烧药等等。
回来的路上他冷得直发抖,一边奔跑一边吐出白烟,手指则几乎要失去知觉。
这是何苦?他苦笑,换作是平常的现在,他早就在温暖的被窝里了。
但是除了自己不愿回家的任性,他也实在无法放着那麽可爱的女孩不管。
终於回到酒吧,可惜的是并没有比较温暖。
顾不了其他,玄羽先用水清洗女孩的伤,鲜血随着水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他终於看见那是一道很新的伤口,他断定这是几个小时前的伤,而且伤口很深,肯定需要缝。
他怜惜的涂上药并绑上绷带,又接着处理了所有他看得见的伤,尤其是赤着的双脚,密密麻麻的割伤虽不及手臂严重,但还是不容忽视。
到底是谁连这样可爱的女孩都要伤害⋯⋯
花了约一个小时,最後为女孩披上她的斗篷,自己则蜷起身子缩在房间角落防止热量散失。
他是真的很冷,但他更不想让女孩着凉。
而女孩一直昏迷着,退烧药恐怕只能等她醒来再吃了。
看着她,玄羽决定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他有很多疑问,像是这些伤究竟是怎麽来的?是家暴吗?还是他人所为?
伤口这样处理对吗?不能去医院的原因又是为何?明天该怎麽办?不去医院的话这些伤只会更严重啊!
还有她的家人呢?是不是正在着急的找她?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失踪了?
至少⋯⋯要能顺利退烧,不然什麽也无法了解,无法了解就不能给予帮助。
叹了口气,今夜感觉特别漫长,特别冷,雪反常的下个不停,而世界像是沈睡了一样死寂。
好困⋯⋯
「你醒来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玄羽喃喃自语的阖上沈重的双眼。
黑暗中他没有注意到,女孩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