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清风拂袭过秋津洲全身,使她心中有一种莫名难言之感受,戛然停下步伐。
「阿洲?」
「你怎麽了?」
时雨跟龙凤察觉她的异状,同时也停下脚步。
她摇头要时雨她们不用担心。
「你们先过去,我想在这里待一下。」
「不是已经快到了吗?」龙凤说着。
「我知道。」
时雨对秋津洲的举动感到古怪,想要去了解她的想法,但她的眼神已经透露出坚持以及界线,所以时雨便知道没有追问的空间。
「那我们先过去了。」时雨转向对龙凤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好。」
龙凤保持一贯笑容配合着她们的互动。
秋津洲点头示意目送她们离开。
离去的背影让秋津州有一种同行却不同心的感觉。
──我也是那样吗……是从什麽时候改变的?我们……
背影已然融入彼端溪边群影之中,不复见已。
──吹雪……
群影之中,见一人其姿态八面玲珑,让大家在无形中,以她为中心围成一圈,畅谈天地万物,无所不聊。
这时她的脑海中响起了过去的片段话语。
『你问我以前是不是有跟你见过面?抱歉,我没有印象。』
『问我为什麽会说出一样的话?嗯……大概是、我们是一心同体吧。』
『我是谁?小津你还没睡醒吗?我是吹雪。』
她脑海中响起来过去的片段话语,目光却不自觉移了开来。
──铃谷跟熊野、北上跟大井、还有阿武隈跟北上……
视野留在那群不可思议的人身上,本来是互相竞争敌视的对手,却在无形中各自改变、各自转化变成了对方眼中不可或缺的夥伴。
『改变?你误会了,我没有改变别人的能力,是她们自己改变了自己。』
──还有川内、高雄、加贺、苍龙、瑞鹤、秋月、岛风、时雨……
视线中的人越来越多,心中却是越来越有一股情绪在翻腾。
『去观察吹雪吧。』
──你究竟有多强大……吹雪。
一道声音从秋津洲的身後传来。
「挡路。」
秋津洲瞬间回过神来,转身一看是岛风跟秋月。
「我说、挡路。」
岛风不悦地再说一次。
「抱歉。」
秋津洲急忙退到旁边。
「秋津洲,岛风个性就是这样,你不用那麽认真。」
「嗯。」
秋津洲点头示意。
「秋,你很罗唆耶。」
「是你太没礼貌。」
「那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真是的……」
岛风不打算在这里耗下去,准备继续往前走,但这个时候──
「等一下。」
秋月却出声阻止了岛风。
「嗯?」
秋月不理会岛风的困惑,向秋津洲提出邀约。
「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过去找吹雪姊。」
秋津洲心中一阵惊讶错愕,丝毫没料到秋月会有那样的举动,而一旁的岛风也是满脸错愕。
「你也要找吹雪姊没错吧?」
秋月再次出声催促着她的决定。
「我……对。」秋津洲点头答应。
秋月转向看着岛风,岛风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我没意见。」
「呵呵,我们走吧。」
「嗯。」
秋津洲步伐缩小有意走在她们後面,秋月注意到她细小的变化也放慢步伐跟她形成并肩行,岛风则是自己走在前面不过步伐也比平常还要慢一点。
「秋津洲你刚才是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
「八成是怎麽变强吧。」
岛风虽然没有回头,不过依然注意着她们的对话。
「不是,我是在想吹雪的事情。」
「吹雪姊?」
「雪姊姊?」
秋月跟岛风同时意外地说着。
「你们觉得吹雪是怎麽样的人?」
「雪姊姊对人温柔又很有毅力,是一位让人很安心的人。」
「吹雪姊的毅力让人佩服,还有她的为人正直、率直,心胸宽大能包容别人的过失并且引导别人往正面思考,是一位令人敬佩且值得学习效仿的人。」
「你们对吹雪有很高的评价呢。」
「秋津洲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先说,不准讲雪姊姊的坏话。」
「我没有要说坏话。」
「那你觉得吹雪姊是怎麽样的人?」
「我不知道……吹雪这个人有太多谜团了。」
「什麽意思?」
秋月不由地绷紧神经,而岛风一反常态沉默以对。
「『吹雪』这个人真的可以相信吗?真的是那麽光明磊落的人吗?」
她们仔细地听着秋津洲语气中的变化,同时思考着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你想说什麽?」
秋月语气中不自觉地参杂了一丝怒气。
「睦月跟吹雪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知道。」
岛风点头。
「我之前去佐镇时偶然遇上睦月,她向我说当年如月沉没跟吹雪有很大的关联并说出几处疑点,也提醒我吹雪最近暗地动作频频要我注意并且小心,最後还跟我说『吹雪,不能相信』。」
「哼!明明是场意外,睦月却还认为一切都是雪姊姊的错,真是太过分!」岛风气愤地说着。
「睦月会说那种话我不意外,不过她为什麽会出现在佐镇……」秋月眼神锐利几分,严肃问道:「你相信睦月的话吗?」
「一半一半。」
「为什麽!」岛风不禁提高了音量。
「因为不只睦月那麽说,还有其他人也对吹雪有疑问,更何况我自己也有疑问。」
秋月伸手抓住岛风阻止她发言,她看了一下秋月最後选择沉默。
「我想你不会说出其他人是谁。」
「基於道德,我只能说抱歉。」
「你对吹雪姊的疑问是什麽?」
「神风。」
秋月跟岛风一脸意外地看着她。
「吹雪跟神风的关系、以及她们的相识都令我疑问。」
「为什麽?」
「据我所知,吹雪跟神风在来到这里之前,没有待过同一个军事基地、没有一同参与任务过,唯一一次同场的场合就只有阿图岛夺回作战,但那个时候她们不同队、任务也不同,照理说她们根本不可能会认识,更何况以姊妹相称,可是现在她们不只认识,感情还如同手足太奇怪了……」
秋月、岛风她们也对这点感到疑惑,所以才会选择沉默而不作任何反驳。
「你为什麽要跟我们说这些?」秋月问着。
秋津洲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想要向你们确认一件事情,而我认为向你们确认之前必须要将我的理由说清楚才行,所以才会向你们说这些。」
「你想要确认什麽事情?」
「阿图岛夺回作战时,跟你们在一起的吹雪『真的是吹雪吗』?」
「当然!是雪姊姊没错。」
岛风吐出的每一个字蕴含着深不见底的坚毅与信任,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气态。
「我跟岛风一样,我相信那时候跟我们一起奋战的人是吹雪姊没错。」
秋月笃定地说着。
「但是,根据可靠的情报,神风就是那个时候被吹雪所救。」
「胡说八道!」岛风愤怒地说着。
「那情报是真的吗?」
「我认为是真的。」秋津洲冷冷地回答了秋月的问题。
秋月沉默。
「我相信雪姊姊的清白,你少那里在给我挑拨离间!」
「秋津洲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是,我希望质疑吹雪姊的话到这里为止。」
秋津洲看着她们笃定的神情,内心涌上了一股喜悦与忧虑混合的复杂情感,随之──
「你们为什麽那麽相信吹雪?」
化为行动,询问而出。
「我曾经跟雪姊姊一起出生入死,明白她在绝境中不放弃的精神、明白她行动总是考虑别人的安危、明白她只愿自己涉险也不愿别人危险……最重要的是、她愿意信任我、愿意接纳我、更愿意陪伴我!我相信、相信雪姊姊,我决不原谅那样质疑雪姊姊的人!」
向来寡言的岛风,反常地说出了那麽多话,而且言语中带着一股坚定不移的意志。
「岛风冷静点。」
秋月伸手摸摸岛风的头,而她罕见地没有抵抗也没有回话。
「我想说的岛风都说完了,我只跟你说一件事情,我们会跟吹雪姊以姊妹相称,你就知道我们之间有多深的感情,这不是别人可以撼动的。」
秋月笔直地看着秋津洲,言词之中带有一股威仪,强势力悍不容他人犯界。
「我还有另一个理由。」秋津洲接着道:「我虽然对吹雪有疑问,但是我也不愿意看到她被阴谋算计……我认为吹雪本身所牵扯的人、事、物都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的事情,所以我需要有人来帮忙注意吹雪的变化。」
「我才不会帮你!」岛风直接了当地说着。
「岛风,你是我目前能相信的人,所以才会跟你们说这麽多。」
「我?」岛风讶异地看向秋津洲。
「你或许已经忘记了,不过我曾经受过你的帮忙,而且我很清楚你的为人,所以我信任你。」
「莫名其妙……」
「岛风你害羞了吗?呵呵。」
「秋你很烦耶!」
「我觉得目前的镇守府很混乱,感觉有些人……」
「我知道,吹雪姊也有提到一样的问题。」
「管它乱不乱,反正谁敢动到雪姊姊我就给谁好看!」
「哈哈。」
秋津洲不禁笑了起来。
「秋津洲?」
「有什麽好笑的?」岛风不悦地问着。
「不,只是岛风你果然是现在可以信任的人。」
「什麽跟什麽……」
「岛风绝对值得信任,这点我向你保证。」
「秋你跟着瞎闹什麽啊……」
「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们。」
「什麽事情?」
「神风的一切事情请你们一定也要注意。」
「为什麽?」
「神风有那麽重要吗?」岛风好奇地问着。
「详细的情况连我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神风的出现』跟『神风的来到』都将掀起一波惊涛骇浪。」
「我记住了。」
「我会注意她与吹雪姊的互动。」
「嗯,麻烦你们了。」
「啊!」秋月惊呼一声,道:「聊得太久了,再不走可能吃不到吹雪姊亲手烤的烤鱼了。」
「什麽!」岛风大声惊呼,道:「不行,秋我要先走一步了!」
转眼岛风已经跑走了。
「真是的……我们也走吧。」
「嗯。」
「秋津洲,我感觉得到吹雪姊有无法告诉我们的秘密,不过我相信那是因为吹雪姊身上背负着我难以想像的东西,所以才会没有向我们说明。」
「嗯。」
「怀疑这种东西,一旦产生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复杂。」
「我有同感。」
「我认为要解决怀疑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去问对方,将复杂的感情变得单纯简单,这样就能把一切的怀疑化消,我是这麽相信的。」
「直接吗?」
「嗯,岛风能那麽相信吹雪姊也是因为她们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我相信吹雪姊的心量,她一定会回应你的怀疑。」
「我知道了,我会试看看。」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什麽事情?」
「你为什麽想要变强?听说你最近一直在问这个问题。」
秋津洲沉默片刻,道:「这跟我在找的答案有关。」
「答案?不是因为想获得吹雪姊的情报吗?」
「我倒没那样想,不过在问大家的过程中,有不少人都会主动提到吹雪的名子……吹雪真的是一位很厉害的人呢。」
「当然,她可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姊姊。」
「你能那样直白的说出来,我也觉得你很厉害。」
「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你能跟我说那个答案吗?」
「嗯,就先从那场落雪的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