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千显然已经有了主意，「当年的迷奸案已经找不到更多的物证了，但可以有人证。」
「人证？当年的人证吗？不是去当年那家酒店问过了，没有人目击者，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袁芯莱很是疑惑，疑惑中藏了一点惧怕。
莫九千发现了，只当她是害怕张岸的权力滔滔。
莫九千摇了摇头，「他今年多少岁了。」
袁芯莱更是困惑，但还是回答了莫九千的问题，「40多了。」
「他当上CEO多少年了？」
「10多年。」
「这十多年间，你确定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迷奸，然後上位的人？」
她眼睛一亮，「你是说……」
「找到其他人。」
袁芯莱眉头紧皱，「可，不一定会出来作证啊，找人也是件大海捞针的事，而且那些成功上位的，也应该不会愿意出来的。」
莫九千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但这是目前最能够赢官司的办法，她道：「试试吧，什麽手段都要试一试，我同时还会找人紧盯着舆论这一边。」
「二审之前，一定要有突破才行。」
袁芯莱说错了一点。
找人不是大海捞针。
找张岸过去的受害者不是大海捞针，顶多是大河捞针，XX公司这条肮脏的河。
袁芯莱不是张岸第一个受害者，是她猜的。
她不是警察，不需要先有证据再假设。
依照这麽多的经验，被爆出来的性侵犯和强奸犯，其中有不少都有过往历史。
再加上，张岸对袁芯莱的那些手段，不像是一个「新手」。
他先开了饭局，然後在里面下了药，带着袁芯莱去了酒店，事後非但没有离开，还等她醒来，直接提出只要她跟了他，就给她升职的条件。这一切，都太过流畅精炼了。
袁芯莱来找她以後，她第一时间去找了当时的酒店，想要拿到录像，却被告知，酒店的录像每三个月都自动销毁。
她还找到了一年前服务他们包厢的侍应生，侍应生拒绝跟她谈话。虽然没有线索，侍应生的表现却也从侧面证明了袁芯莱没有撒谎。
而且张岸这人的私生活，她也早有风闻，段祺恽跟XX公司打过交道，知道她接了这个案子後，跟她说：「张岸这个人不像表面的那样是个模范丈夫，他经常会在饭局里带不同的女人。」
当时她只当是八卦，「逢场作戏的吧。」
「我听饭桌上的人口吻，不是外围，而是内部员工。跟你那个客户一样。」
莫九千突然明白了段祺恽给她打电话的意图，她沈默了会儿，「你知道你这属於泄露客户隐私吧？」
段祺恽却正色道：「这话可不能瞎说，明明是朋友之间聊八卦而已。」
莫九千心里很感激，她刚入行的时候，他就帮了她不少。
「谢谢。」
「没事。」
······
莫九千拿着法律文书，来了XX公司的人力资源部。
「近十五年的人员调动名单？」HR主管很吃惊。
莫九千道：「没错。」
HR主管皱着眉看了她几秒，然後才道：「我需要给我上司打一个电话。」
莫九千却倾身按住了他准备拿起的电话。
「法律文件上写明了，需要从HR部门调出档案，你是HR的主管，是直接给你的法令。要问你上司？谁？张岸麽？」
「若是他不同意你递交档案，那无视法律的人是你，不是他。若是他同意，但做了手脚，那也是你作伪证，不是他。」
「你明白我的意思？」
莫九千做律师这麽多年，唬人的水平也是与日俱增。其实询问上司是最普通的一件事，但她怎麽可能让HR主管去问呢？
她要杀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让人有准备的话，她还需要一拿到法令就急冲冲地赶过来麽，她就是要在对方律师还没有收到信息之前，拿到档案。为的就是这个信息差。
HR主管想了想，一咬牙，「你等等，我现在就给你调。」
……
宁骅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迈着长腿，走在最前。
稍稍落後的张岸不得不加快迈步子的频率以尽量保持跟宁骅的并肩。
「那希望贵司能多考虑考虑。」
宁骅在电梯前站定，「自然。」
宁骅身边的秘书会意，对张岸道：「贵公司一直都是创一这个项目想要选择的首要合作对象。张总大可放心。」
秘书这番话就代表了宁骅的意思。
张岸听了，笑得更是憨态可掬。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
张岸将宁骅请进电梯，自己也跟了进去。
宁骅眉梢微动，「怎麽？张总有其他事？」
「这不，宁总初来乍到，张某想尽地主之谊。」
拿到档案的莫九千正要搭乘电梯下楼，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宁骅跟张岸，还有两人的秘书。
她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进去。
「张总不必客气，我们宁总接下来有约。」
莫九千听宁骅的秘书在她身後说，想来是拒绝了张岸的什麽邀请。
宁骅的视线从她一进电梯，就停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为何，他刚刚仿佛从她眼神里读出了「蛇鼠一窝」这个词。
「莫律师来我公司有何贵干？」张岸出声。他此刻也没有心情要再邀约，看着面前这个律师就头疼。
莫九千虽然知道他早晚都要知道，却偏偏不想现在告诉他。
於是她微微侧着身子，轻轻点头跟他打招呼，便道：「之前在逛街，你知道的，即使夏季已过，日头还是很毒，正好看见了这栋商务大楼，便走了进来贪空调。」
宁骅的秘书没有憋住，轻笑出声。
宁骅也微微勾起嘴角。
这瞎话她也说得这麽像是真理。
只是张岸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了，「你把我当傻子？」
刚刚说在逛街的人此刻却跟着他们到了停车场，走了出去，还回头说了一句：「不敢。」
张岸的脸已经黑成了碳，想了想刚刚遇见她的楼层，心里有些忐忑，便对宁骅说：「宁总您慢走，我有些急事，不能送您了。」
宁骅点点头，「张总客气了。」
他走出了电梯，走到了车子旁边，余光一瞥，巧了，旁边的车子里坐着的就是莫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