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出口了，你反悔也没有用啊。」谭雅恒不以为然地说：「你自己也很清楚，比起外面那些不知评价的恶房东，住许女王家里可是上上之选，是我就抱她大腿求包养了。」
我瞪她一眼，每次聊到许芢宁都没个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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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雅恒弹了下我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知道你这人总是小心谨慎，但是许女王有那里不值得你信任了？你每次遇到她的事总是想了想，有必要吗？而且，住她家里还可以省钱呢。」
这就是最令我心动的理由。换宿申请没过、不愿再与楚葳同住的我等於失去了便宜房租，外面随便一间雅房都要比宿舍高个一、两千块，套房更别说了，所以许芢宁家的确如她所说的，是上上之选。
只是，当这个人是许芢宁时，总令我望而生畏。
「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妥。」但哪里不妥，我也说不上来。谭雅恒拍拍我的肩膀：「宽心接受别人的好吧，黎辰。」便离开学校超商上通识课去了。
旅游回来，我便开始面对期末考的轰炸与搬宿舍这事。
那天晚上的後来梁慕熙被公事缠住没有过来，我便载着许芢宁到医院挂急诊，陪她看医生再回家休息。她低烧了一整晚，呼吸很沉，我的眼皮也是。
我睁眼到天明，无比庆幸幼稚园配合小学运动会补假一日，才得以喘口气。可许芢宁就没有补假这回事了，八点闹钟一响，她便起身欲做梳洗。
「你还很虚弱，不能这样去公司！」我想拦她，但她只是轻咳几声摇摇头：「我已经请了三天，再不去就大乱了。」她说得状似轻松，可那急迫显而易见。我不禁想，这场旅行对她而言真的是放松吗？还是给她更大的压力呢……
「别乱想。」她摸摸我的头，给我一个安抚的笑容：「很高兴能跟你出去几天。我去上个班晚上就回来。」
我知道许芢宁是怎样责任心强的人，要她抛下工作休息几乎是不可能的，於是我也不阻止她了。许芢宁知道我今天要上课，便嘱咐我将许毓惟送到王妈那儿就可以了。
到学校後，我果断回到宿舍补眠，我知道这状况去上课也不过是累倒在那趴睡。不过我没想到我这一睡，再睁开眼已经是近傍晚的事了。
我怔怔地看着宿舍天花板好一会才挣扎地起身，望向楚葳的床位，一片空荡。
我轻叹口气一边揉眼一边拿手机，点开一看，有数通未接来电，来自楚葳与许芢宁。
我犹豫几秒，先传讯给许芢宁问她什麽事，没想到她立刻打过来：「刚睡醒吗？」
「……你怎麽知道？」我看了看四周，许芢宁再怎麽神通广大，应该也不可能可以装监视器吧……
「你不会无故不接我电话，没接不是手机没电了，大概就是在睡觉吧。」她要不要改做铁口直断的生意算了？既然电话都接了，我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问：「什麽事？」
「也没什麽事……」说话一向俐落乾净的许芢宁难得吞吐，顿了几秒才说：「我想，你要不要先搬过来了？不用全搬，就是……怕你在宿舍那不自在或是，难受。」
我微微一笑，为她的体贴与着想。
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说：「身体还好吧？我今天可以去接你下班。」
「好啊。」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许芢宁这声好听上去是开心的。於是这事就这麽说定了，我也下床梳洗。
一下楼梯，门传来喀拉一声，我的心跟着咯噔了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我下意识地低头回避楚葳的视线。
她走进宿舍，唤了声：「黎辰。」
我的胸口微微一扯。
「我们谈谈吧。」楚葳坐到了椅子上，我深吸口气，才转头看向她，忽地有些想哭。
楚葳不着一丝妆，面容疲倦：「对不起，但是，我不後悔。黎辰，我喜欢你，可是这段感情让我很疲倦。我不喜欢藏着的感觉，也不喜欢别人异样的眼光，我在社团真的承受很多的压力……」
我红着眼眶，气笑了：「我从来没有拜托你跟我在一起，你不知道吗？」
楚葳默了几秒：「嗯，是我错了。」
我别开头，忍着泪，听她继续说：「我想要一段正常的感情，一个可以大大方方的男朋友。真的在一起後，我发现我受不起这样的感情……黎辰，我表现得很明显，可你从来没有察觉到不是吗？」
「因为我相信你。」我的声音颤抖，低了几分：「我相信你啊。」
楚葳瞅着我，扬起一抹悲伤的笑容：「很显然的，我们价值观不一样。」她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学期结束前，我会先住男友那。我知道你有申请换宿，所以在你搬出去前……先这样吧。」
我不发一语地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假装自己在洗澡，才不至於让她听见我的哭声。
我曾想过，分手时会是怎样的场景，就是不欢而散也不至於云淡风轻，可楚葳就是那样一派从容。
我的一厢情愿，终於结束了。
在听见楚葳的关门声後，我才敢走出浴室。呆站在楚葳的床位，我鼻头一酸。
我知道我这状态不能见人，所以打电话给许芢宁想取消待会的碰面，可许芢宁不同意。
「你在哪，我去找你。」
「许——」
「我说，我去找你，你应该在学校吧？二十分钟後到楼下等我，带着换洗衣服。你听好，我是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待在那的。」
电话就这麽断了。我拿着手机有些回不了神，意识到这是许芢宁不着痕迹的关心，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个寒冬，似乎没有那麽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