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弟子轻功奇高这件常识还是与师父同行的十几天我才知晓的──他还顺便告诉我，以後遇到打不过的天策府军士，只管撒丫子施展轻功逃跑，他们的轻功那是不提也罢。倒是纵马骑御之术，天策一府确实是好手。
上次我从洛阳城郊赶到扬州用了七天七夜，这次回头因为要留意情报，反而花了十天。
两天前到了洛阳城，师父选了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往旁边一坐，淡定地拿出他吃饭的家伙，同时示意我也照做……於是我默默拿出钵盂，站在路边化起缘。
基於敬业心态，我正要开始念经，却立刻被师父打断：「欸别！你一念经我就头疼，这样没法观察。」
「噢，是、师父。」我摸摸鼻子，乖巧应声。
「看见没？对面往右数第二间院子，那是烈焰庄在洛阳的据点，因为不是主要地盘，不比长安城一大庄子。」师父懒洋洋地斜靠在一旁，「虽然直接打进去抓人问也是方法，只是洛阳大城捕快多，不是一句『江湖恩怨』能打发的。你师父我也刚好是和平爱好者，咱们就先观察一下他们的人进出神态，大致能推出究竟被得手了没，再考虑要用哪种方式确认。」
我点点头，同时念了声「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又过了一刻锺，师父突然跳起来，右手臂搭在肩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歪在我身上，「啧」声道：「本想再多观察一会儿，可是大爷在这边坐了那麽久，居然半个铜子都没有，你这小和尚却收获不少，真叫为师不高兴。」
我面露无辜的对师父说：「许是师父潇洒不羁，见着便是丐帮子弟，普通人家自然不会把师父与一般乞儿等同视之。」
「这解释我喜欢。」师父放声大笑，拍了拍我的肩，「你，去门口蹲。」
我默然，眼神透着无声抗议。
师父，您这是公报私仇。
但身为一个乖徒弟，我最终还是往烈焰庄的院子走去。
站定位後，我抬眼去寻师父，他却已经消失踪影。八成是躲在哪里观察吧？
我手捻佛珠口诵心经两刻锺，终於有一名身着烈焰庄服饰的男子在我面前住足。他是从门内特地出来的，看起来面上有些不安。
「小师父得了这些斋饭便快离开吧！咱庄子主人对丐帮少林不善，若被主人发现了，绝对讨不了好。」他小声说着，「上回破例舍了饭给两个乞儿，後来又追杀那两个少年，真是……」他叹息。
「唉，自几个月前上头越发古怪了，来了好多新面孔，原本的弟子被外派的外派，剩下的这些天里都变得亢奋，许多人夜里失踪，或是日间大批人被派了任务出去，每个人都忙进忙出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轮到我一个签卖身契的守门。」他苦笑。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虽着烈焰庄统一服饰，却洗得发白老旧。
这麽简单就打听到消息，我虽感精神振奋，却也关心这位大哥。「多谢施主好意，贫僧心领。只是不知施主既觉古怪，也有去意，何以不离开？」
「小师父有所不知啊！我大明教西迁之後，长安烈焰庄庄主心慈宽厚，收容留在中原的信徒。他老人家怜我少时孤苦，把我留在这里做长工，我又怎能擅自逃跑？」
我忍了忍，还是小声暗示他：「呃……阿弥陀佛，施主大义，贫僧佩服。只是，贫僧听闻烈焰庄庄主携儿带女，在不久前远赴西域……」我没说完，大哥眼里逐渐浮起的诧异显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这……」
「施主莫慌，如今烈焰庄为人接收，然此事牵扯江湖恩怨，太过复杂，贫僧也不尽了解，只能多事劝施主一声快些离去，不然日後恐遭池鱼之殃。」
他的脸露凄凄，欲言又止，终究是一口气叹出来，「多谢小师父劝告，我自有打算。」他向我一礼，之後严肃的说：「小师父待太久了，还是快些离去吧。」
我还礼之後，依言往前走，只是拐了个墙角就停下来，继续张望师父踪影。
一个人影落在我面前，果然就是师父大喇喇的开襟红裳。
「不错啊！果然和尚的身分有利。为师进庄子里摸了一圈没啥收获，你倒得了些消息。」师父笑咪咪的，豪不吝啬赞赏。
我傻笑着摸摸光头，将化来的斋饭递给师父。
却被白了一眼，「得了！我还抢你这点饭吃吗？都是素食，我嫌弃得很。」但脸上却挂着大大笑容。
「哪，快吃，吃完好上路。」师父说完问题发言，迳自离我远了几步，靠着墙从怀里摸出一只烧鸡开始啃。
我不去猜测那只烧鸡之前都藏在哪里，默默避开师父的荤食，尽速用完午膳。
「他们这座院落只剩下空壳，仅有几个长工奴仆，以及低级弟子把守，倒也没有屠戮的必要。只是他们前天就倾巢而出，连院落主人都出去，加入追杀行列，若我们没找错方向，你那对小兄弟兴许不会有事。」
我眼睛迸出光芒，稍感安心。
和师父研究了一会儿地图，我们最终决定借道枫华谷前往长安，仍旧做最坏打算，尽量不耽搁地往他们老巢守株待兔去，顶多在路上听到风声时打探一二。
继续赶路途中，师父和我说了之後可能的处理方式。原先的烈焰庄和激浪庄虽是小势力，但如今由激浪庄整并两者，外界却大多不知晓，师父推测这後面还有更大的不知名力量在策画。因此，如果不能趁着故乡之子被害以前救回人来，事情必然要闹大，那麽他会选择寻求帮会力量。
看我一脸惊愕，师父没好气地往我头一敲，「惊什麽？师父我在江湖打滚多年，混个帮会有这麽惊讶？就像你除了少林师父，在外面也认了我做江湖师父，我自然除了丐帮的门派势力以外，也有加入江湖地方帮会，各方朋友大家相互认识，有人遇上难事便帮个忙，累积人脉。毕竟门派名号不好总顶着，帮会名义能缩小牵连范围。」他淡淡地解释。
我想起了之前方丈的指示，也有要我加入江湖帮会，连忙询问师父是否能引荐我入帮。
师父沉吟一声，脸上露出犹豫，「这帮会可不能乱加入呀小徒弟。你可知，为师所属的帮会，帮众全是恶人谷成员？江湖上不以门派论善恶，但帮会却表明你身属浩气盟或是恶人谷势力，不可不慎选。」
看我一脸不知道何为「浩气盟」、「恶人谷」，师父却罕见地不再解释，只简单说：「就是两种对立阵营。其中弯绕太多，以後有机缘再跟你解释。」
如此，我们认真赶路，终於在三天後枫华谷一处遇上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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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被阵营资讯轰得好生惆怅，下次就要来辩是非黑白，了解浩气恶人。只是以前会把阵营对立心态当成小说，现在却知道那也是真实社会的缩影了
可叹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