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斷​​情​‌根 — 08 沐浴

正文 ‌​‌‌‌​‌‌‌​‌‌​​‌‌​​​‌​‌​‌‌​​​‌​​​​‌‌‌​‌​‌‌​​‌​‌斷​​情​‌根 — 08 沐浴

只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喜鹊心有灵犀似地退出了琉璃居中,不一会儿,几个宫人便将一只浴桶给搬了进来,连连在里头倒满了一缸子的热水,还在木桶四周架上了活动的屏风。

等宫人们都退出屋外守侯後,李澈便垮下脸上的笑容,褪去身上的朝服,一丝不挂地走进屏风中,跨进了浴桶,拨动热水的哗啦声,随着时间愈来愈轻,直到再也听不见。

还伫立在屏风外头的骆情,踯躅着、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真的进去伺侯李澈沐浴,那道带着命令语气的话语,便从屏风那头传来。

「还不进来?」

似乎是担心外头有人偷听,所以他的语气没有像上回在床榻上那样冷酷无情,但还是让骆情丧气地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去,满脑子都是邪恶的思想,与自我安慰的话语──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很危险啊!不对,他们不是什麽孤男寡女,而是夫妻啊!但这样不就更危险了吗?不过,都五年了她还没有怀上身孕,应该是真的都没有发生任何事吧?

骆情愈想就愈觉得这是事实,便不由得开始卸下心防,真的拉起衣袖,拿了条帕子,专心伺候沐浴。

「选秀啊……」

似乎听见李澈喃喃自语着,骆情不禁暗自感叹,就算是权倾天下、要什麽有什麽的一国之君,也是有属於他自己的烦恼啊!这样一想,她这个不得已入宫的嫔妃,心里也能好过一些了。

微微恍神的骆情,机械似地擦着李澈宽厚的背,愈擦就愈觉得自己愈来愈倾向浴桶里,等到回过神来向李澈望去时,这才发现他已经往前将头埋在水里,只剩下微微浮出水面的肩胛骨。

「怎麽……陛、陛下?」

骆情慌了,难道是她把他按到水里的吗?可是他怎麽一点反抗都没有呢?万一就这麽死了,那她就是杀死一国之君的杀人凶手了吗?

「陛下!」

丢开手中的帕子,骆情想将沉在水里的李澈给拉上来,不过木桶太大太高,她左右来回绕着木桶转呀转,似乎就是找不到一个好的施力点,最後只能来到李澈的右侧,连弄湿衣袖也不管地将双手伸进水中,抓住了他的右臂,奋力往上拉。

「陛下,快点起来啊!」

李澈闻风不动似的,连手臂也沉得像是石子那样重,骆情费了好一番力气,还是没有办法将他从水里拉起来,只能看着水里冒出了一串串的气泡,然後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啊!来、来人──」

正要往外头喊时,李澈突然将埋在水里的头抬了起来,让骆情吓了一跳,求救的话语也顿时止住,面带惊忧地望着满脸滴着水的李澈。

他微眯着双眼审视着她,许久许久,才微启着苍白的双唇道:

「你担心我?」

「我……」

骆情懦懦地应了声,在心底转了一圈,不知为何,她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担忧,只能硬是挤出了个说法。

「嫔、嫔妾是担心,陛下要是在嫔妾的房里怎麽了,那嫔妾也得陪葬了。」

李澈恍然大悟似地哼笑出声,道:

「我说嘛,你该恨死我了,怎麽可能担心我呢?不过这主意不错啊,死了一了百了,也不会有这麽多烦心事了。」

李澈一个转身,改以仰躺的姿势沉到水中。

「啊──」

见李澈又沉到了水里,骆情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可这回李澈沉得要更接近底部,就算她垫起了脚尖,别着气地将上半身也埋入水里,也无法将冷眼旁观的他从水里捞起来。

他真的想寻死吗?还是只是在玩弄她呢?

骆情没有时间多想,只能拚命地用力使劲,好不容易抓到了他刻意沉在手底的手,一时高兴忘了别气,呛进了几口水,却又不舍得将好不容易抓到手给放开,水便愈喝愈多。

她要死了吗?会就这麽跟他死在同一个浴桶里吗?人们会怎麽评论他们呢?一对恩爱的夫妻在享水鱼之欢时,不小心共赴黄泉?

不!这不是事实啊!突然感觉到她的手腕被紧紧抓着,骆情再度浮上了水面,也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只是半身都湿了,眼前模糊,狼狈不堪。

「咳!咳!咳咳咳咳……」

骆情因为呛到水的缘故不断地咳着,几乎都觉得自己要将内脏给咳出来了,痛苦不堪,只依稀感觉到李澈抓着她的手腕给她诊脉,又听他向屋外喊道:

「来人!宣太医!」

这事闹得整个慕春宫上上下下都乱了起来,喜鹊和雪燕忙着将骆情湿透了的衣裳换上,连头发都还来不及擦乾,骆太医便来了,在诊了好一阵子的脉後,像是松了口气般地站起身来。

「启禀陛下,娘娘只是呛了几口水,没有大碍。」

担心李澈又莫名向旁人撒气,骆情也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

「陛下,嫔妾真的不要紧……」

「你躺好。」

话都还没说完,李澈便瞪了骆情一眼,将她逼回床榻上去,然後再回头望着骆太医,依然是带着威胁的语气。

「朕明明看她咳得很厉害,真的没事吗?」

「启启启禀陛陛陛下,微微臣敢以性命担保,娘娘不会因为呛了几口水,就丧命的。」

「那会落下病根吗?」

「这……」

「说啊。」

「娘娘之前忧悲过度,肺气已经不足,前不久又因为摔跤而昏迷了三天,脑中的蓄血至今尚未去除,这回若再不好好调理,恐怕会引发哮喘肺病,到时就为时已晚了。」

有这麽严重吗?骆情在床榻上听了都觉得胆颤心惊。还有那句「忧悲过度」又是怎麽回事?看来喜鹊说她每天都在哭,恐怕是真的了。

正在思索时,李澈又来到自己的面前,神情已不像方才冷峻,而是隐约透露着哀伤与自责,拉起她的手,一股沉稳的力量缓缓地传递到她的手中,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缓缓说道:

「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李澈转身离去後,一屋子的热闹,也随着喜鹊的刻意支开而转为平静。可骆情的脑子里,仍是李澈貌似由衷关切的神情,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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