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之後,冠威学长开车送我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明天下班我会再去公司接你,记得在公司等我。」冠威学长把车停在我家门口,提醒明天的约会。
「那你快到的时候再跟我说,我可不想再像今天一样吹冷风等你。」我边说边解开安全带。
「好。」他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小方,真的不继续陪我吗?我一个人在家好寂寞。」
听着他可怜兮兮的声音,我只觉得好笑,以前老是嫌我太黏他,现在都已经有老婆了还跟我说他好寂寞。
「觉得一个人在家寂寞的话就跟我回家吧,我妈和姊姊都在家,我们四个人刚好可以凑一桌打麻将。」
「我不会打麻将。」他笑着拒绝,手摸上了我的脸颊,「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放心,我永远都不会改变心意。我心想,然後朝他笑了笑,「那我就先进去了,你回家开车小心。」
手才刚碰到门把,冠威学长忽然出声叫住我。
「小方,你有东西忘了带走。」
「什麽东西?」我纳闷回头,一阵温热随即覆上嘴唇。
我愣住。
他缓缓放开嘴唇,细碎的亲吻转而落到了耳际,然後在我的耳边低声地说:「晚安。」
温热的气息让耳朵麻麻的,我愣愣地看着他。
「吓到了?」他低笑,「不是说随时都做好可以接吻的准备了吗?」
我恍然回过神,僵硬地扬起嘴角,笑着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用忘了东西这招。」
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但怎麽现在却有一种让人反胃的感觉?
他没说话,只是莞尔,然後又吻住我。我忍不住皱起眉,无奈地闭上眼,不想近距离看到他的贴近。
真麻烦,看来等一下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刷牙了。
打开家门的同时,装置在门边的闪光红灯亮了起来,一阵吵架的声音随即传来。我脱掉鞋子,走进客厅,看见正在看电视的妈妈。
「妈,你每天看这种无限鬼打墙的节目都不会觉得烦喔?」
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半是妈妈准时收看乡土剧的时间,我真搞不懂这种洒狗血的剧情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要吵啦,他们现在正在谈判。」妈妈头也不回,完全不想理我。
「是是是。」我无奈应声,转头看了看,没有看见姊姊的身影,「姊姊呢?」
「她在洗澡。」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等梓宁洗完澡之後,你也快点去洗一洗,我还要丢洗衣机。」
「好。」我顺手拿了桌上的一块梨子,咬着它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没多久,刚洗完澡的姊姊头上便走了进来。她一看见我,随即露出了笑容,比划着双手,用手语问:「吃饭了吗?」
我朝她笑了笑,用手语告诉她我已经吃饱了。
这个房间总是因为姊姊变得很安静。
打从出生开始,她就听不见任何声音,就算戴了助听器也没有用。因为先天听不见,尽管可以发出声音,但她没办法学说话,只能透过手语来跟我们沟通。
「你今天怎麽这麽晚回来?」
「没办法,最近事情太多了,这几天可能都会比较晚回来。」我说了谎,不敢让姊姊知道我和冠威学长的事情,顺便先为可能同样会晚归的明天铺路。
「辛苦了。」姊姊走到我的身边坐下,告诉我何永勋买了蛋糕给她,要我快点去洗澡,待会一起吃。
何永勋送的?我挑眉,故意反问:「你真的舍得分给我吃吗?我吃了他送你的蛋糕,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不会!」姊姊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表情变得很紧张。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姊姊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何永勋。
何永勋是姊姊在食品工厂上班的同事,年纪比她大一岁,他是一位热心和善的男生,对姊姊很好也很照顾她。
姊姊没好气地看着我,一副拿我没辄的样子。不知道是发现了什麽,她突然伸出手轻抹着我的嘴角边,那是刚才冠威学长亲吻过的位置。
我顿时一惊,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姊姊虽然听不见,但她对很多小细节特别敏锐。
「怎麽了?」我紧张地问。
「口红画歪了,你都没有发现吗?」姊姊轻轻笑着,随後又继续用手指替我擦掉嘴唇外的痕迹。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说谎:「难怪今天我走在路上回头率这麽高,原来不是因为我漂亮。」
姊姊笑了出声,「你本来就很漂亮。」
我笑了笑,「不用安慰我了。我去洗澡了,不然妈妈又要念了。」
我抱着换洗衣服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同时我不禁松了一口气,以後跟冠威学长见面之後一定都要好好整理一下仪容。我走进厕所,在洗澡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刷牙,然後把脸洗乾净。
就算已经看不见了,但我还是感觉得到。我可不想让他的痕迹停留在我身上太久,感觉好恶心,也会让我觉得自己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