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曾經存在過》 — 之四、AND (06)

正文 《我們曾經存在過》 — 之四、AND (06)

几天後,张晨瑶开始烦恼自家人了,她无法想像父母及弟弟与权恩的见面是如何,比起她的手忙脚乱,另个主角倒是非常淡定,买了件洋装、休闲服及一套西装,准备送给未来的家人们。

「你都不紧张吗?」张晨瑶问完後,喃喃自语:「搞得好像是我要去见岳父岳母的感觉。」

权恩抿唇一笑,捏捏她的手要她放轻松:「当然紧张,但紧张也没用不是吗?」

「是没错啦……」

在权恩为她缓解紧张的路途中,终於到达今天的目的地,打开家门,张辰伟满脸笑容向她们打招呼,张晨瑶简直快吐了,权恩则是没注意姊弟俩眉来眼去的斗争。

「你好。」

「快进来吧,爸妈在等你们。」

带她们到饭厅,权恩与张爸爸打声招呼,二话不说拉开椅子,先让张晨瑶入座,走去帮张妈妈的忙。

张辰伟露出本性,飘到张晨瑶身旁说:「姊,小恩姐也太帅了吧。」

「那是当然。」

「啧,这麽明显的秀恩爱是要气死谁,特别是你满脸幸福的模样,恶心死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们真的一刻不得闲啊。」张爸爸露出嫌弃的表情。

「爸!」

「好了、好了,小恩难得来,你们还要吵啊。」张妈妈端上最後一盘菜,对着正在盛饭的权恩说:「小恩,别理他们那群幼稚鬼,赶快吃饭。」

权恩将盛好的白饭放在每个人面前,瞥向对她挤眉弄眼的张晨瑶笑着说:「好,你们也是,赶快吃吧。」

吃饭的过程,张家三人看着权恩对张晨瑶无微不至的照顾,替她挟菜、剥虾壳,而张晨瑶好像也习惯了。

见状,张爸爸忽然说了一句:「连菜都要小恩帮你挟,真的成了公主啦。」

「哪有。」张晨瑶尴尬地瘪着嘴,想起什麽露出疑问道:「等等,我记得我还没跟你们说她的名字,为什麽你们都知道啊?」

听闻,他们对视几秒,将视线移至那个始终泰然自若的人身上,权恩边吃边说:「嗯,因为我事先跟叔叔阿姨联络过,也见过面了,不过辰伟只通过电话而已。」

「什麽时候的事,为什麽我都不知道?」

「你在工作,当然不知道。」

「好了,晨瑶,小恩只是关心你嘛,干嘛这麽紧张。」张妈妈连忙打圆场,张晨瑶趁机捏了权恩的大腿表示不满,但那人不在乎的继续吃她的饭。

吃完饭,张晨瑶把权恩赶去客厅,开始洗碗。张妈妈觉得自家女儿真的长大了,洗到一半,问道:「晨瑶,现在开心吗?幸福吗?」

「嗯,非常开心也非常幸福。」

「是因为权恩吗?」

「妈,那家伙真的太狡猾了,她什麽事都不肯跟我说,一个人承受好多事情,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但她只会说没事。刚开始我还相信她说没事真的是没事,可是明明很痛苦、很难过,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麽都不说。」张晨瑶难得在张妈妈面前展现对爱情的脆弱,这些话大概也只有面对家人才会说。

「可能是不希望你也感受到吧。」张妈妈摸摸她的头说:「我们家女儿这麽善良,要是因为她的事情感到难过,小恩一定不想这样。」

「啊,妈,她真的太宠我了啦。」

「那你还不学学做饭,好歹煮个饭给小恩吃吧。」

说到这个,张晨瑶像是炫耀另一伴的强大而沾沾自喜,全然忘了方才那些沉重的话。因为今天还有要去的地方,她们告别後,张晨瑶仍不忘在餐桌上的事,不开心的说:「你居然瞒着我跟他们联络。」

「还在纠结这事啊。」权恩无奈地搂过她的肩:「就是想听些你的事,你应该不会全盘说出,更何况,你可以从苡葳姐那听到我的学生时代,但我却不知道能问谁,不公平啊。」

换权恩露出无辜的模样,张晨瑶无言以对,毕竟她说的是事实,能问的家伙早就在天堂快活了。

下个行程是权恩想去很久的希望村,张晨瑶很久没来了,与记忆中相去无几,那块斑驳写着「希望村」的牌子仍然在同个位置。她替权恩介绍前半段的村子是被家人遗弃的垂死之人,简单来说,就是送来这里等死的,几乎毫无生气,这大概也是为什麽不少人遗忘这里的缘故,尽管还是有些人自给自足开起杂货店、卖点东西,仍掩盖不了他们将死去的事实。至於後半段的空气完全不一样,毕竟有决定权,决定自己什麽时候死、用什麽方式死,跟外面的生活差不多。

「有什麽感觉吗?」

「唔,没什麽感觉。」

「真的假的?」张晨瑶感到意外的停下脚步,望向权恩那副好像只是来散步的神情,不解道:「我带苡瑄来得时候,她跟我讲了一堆道理。」

「很像她的风格。」权恩轻轻笑出声,认真思考:「对我来说,这里跟一般的村子没什麽两样。」

「咦?可是明明差很多啊……」

「你说前面那些是即将死去的人,後面是能决定自己的死,对吧。」见张晨瑶点点头,她走到不远处的长椅坐下,继续说:「就算没有希望村,外面的世界每天都在上演这种事,希望村不过是把两件相似又极端的情况放一起,不是吗?」

被权恩这麽一说,张晨瑶愣愣的眨眨眼睛,原来当时她和陈苡瑄心中不正常的世界,在权恩眼中这麽普通。

「如果硬要说不同,这里最大的好处是没人会阻止你,但对想死的人而言,或许才是最大的阻力。」

「阻力?」

「你会活着、站在我面前,并不是领悟什麽,而是对死的渴望在这里被分得一清二楚。」权恩仰起头,闭上双眼说:「真正想死的人并不会特地来这里,因为对活着的慾望、想法早没了,哪里死都一样。会来这里的人,内心是抱着一丝期待,期待自己能找到活着的理由。」

张晨瑶满脸错愕,她在长大成人後,对希望村的想法如同初次拜访时一样,但听完权恩的解释,她突然想起退缩的原因,她用了「要过得比那些人好」为理由,收起负面情绪继续活着。从没想过「希望村」的真正意义,总是觉得这名字太讽刺了。

「你……」

「怎麽了?」权恩被温暖的阳光晒得有些舒服,懒洋洋的睁开双眼问道。

「如果你今天不这麽说,我永远不知道为什麽叫做希望村。」

「我可没打算赋予它意义,每个人想法不同,我只是以我的方式理解它。」权恩扬起一抹坏笑:「不过,如果你要夸我聪明,我也会接受的。」

「少臭美了!」

看着权恩在阳光下放声大笑的模样,张晨瑶忍不住扬起嘴角,当初她选择活下来,真好。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