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次的教训,魏洛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喜欢是无法被成立的,纪宇桐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上自己。
人很奇怪,越是接近事实,越是成了瞎子。
魏洛现在就处於这种鸵鸟心态,好像不听、不看、不去面对,这件事情就不存在了一样。
魏洛不想这麽快就宣判了自己的死刑,所以她选择了与纪宇桐保持着那忽远又忽近的距离,也许就因为太过害怕,所以选择逃避,总以为保持着一段距离,这份关系就能安然无恙存在下去。
而她们的关系总让一旁的人捉摸不透,说吵架呢,却又让人找不到合理的证据,唯一比较明显的大概就是魏洛的话变少了,看书的时间多了,而纪宇桐的笑容少了,待在自己位子上的时间多了。
刚上完体育课,纪宇桐和魏洛并肩的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纪宇桐轻轻戳了魏洛的手臂,小小声的问道:「小洛,毕旅是同房的吧?」
魏洛愣了一下,「当然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种明明应该是肯定句的事情却通通成了疑问句。
而纪宇桐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担忧逐渐露出了笑容。
明明很在乎对方,却不知为何越来越不敢靠近,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深怕一个小错就会让自己失去。
魏洛变回了最一开始的沉默寡言,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魏洛总觉得好像只要自己一靠近纪宇桐就会带给她伤害,却又舍不得离开。
但是,是从什麽时候开始,这些传言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听说她们好像吵架了。」
「何止吵架,不是分手了吗?」
「她们什麽时候在一起了?」
「拜托,眼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好吗。」
「你忘记高一烤肉的时候她们就有亲亲了吗?」
「难怪,我从以前就觉得她们怪怪的。」
「两个女生这样不会很奇怪吗?」
班上的闲言闲语也是传的满天飞,她们之间的微妙感情也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後的话题,虽然魏洛一直坚信着『谣言,止於智者。』,但在这情窦初开的年纪,有关恋爱的话题永远是热门排行榜第一。
魏洛不是没有想过要去制止,只是她更清楚,解释只会将事情越抹越黑,最後会害了纪宇桐。纪宇桐知道自己一旦回应了这个话题,不管答案是什麽对魏洛来说都是伤害,所以她选择沉默。
「桐桐。」一个绑着马尾的女生一脸八卦的跑到纪宇桐身旁,「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你说的是......」纪宇桐放下手上的笔,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马尾女生,「什麽传言?」
「就、就那个......大家都在传啊。」马尾女似乎是被纪宇桐的气场给吓到,支支吾吾的想开口又不敢,最後带着一丝轻蔑的语气开口问道:「你真的是同性恋喔?」
纪宇桐的脸色很难看,因为她很不喜欢这三个字,她不认为自己的喜欢有哪里不一样,为什麽非得被人贴上标签,还要接受那些异样的眼光,想着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让她逐渐红了眼眶。
『咚!』的一声,把马尾女吓到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一瓶透明无色的矿泉水直挺挺的立在纪宇桐的桌上。
魏洛冷着一张脸,还故意的提高音量,「有需要跟你报备吗?」
原本聒噪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魏洛及马尾女。
马尾女看到魏洛,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就这麽喜欢挖别人的私事来当成你娱乐的话题吗?」魏洛带着满腔的怒火吼道:「说话啊!」
这些日子以来,那些舆论和异样眼光,已经把她搞得身心俱疲,尤其是对纪宇桐的自责,更是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魏洛觉得,是她害了纪宇桐也跟着承受这些不平等待遇,都是她害的。
马尾女扭着手指不敢说话。
「你很闲是吗?」魏洛依然像针一样的不断刺向对方,因为她也想让别人感受一下,被逼着回答不想回答的事情,这是什麽滋味。
「没、没有。」
「欸,好了啦,干嘛这麽凶。」其他同夥的女生也赶紧跳出来缓夹,「只不过是问个问题而已,凶屁喔。」而还救火的亲友团永远不知道自己提的是水还是油。
「只不过?」魏洛直接不屑的哼了出来,「那我现在也只不过是在问她问题而已。」接着,转头看向马尾女,「我问你,窥探别人隐私很有趣吗?」
马尾女已经被吓到眼眶泛泪。
「很有趣吗!」魏洛直接吼了出来。
马尾女也直接爆哭。
「小洛。」纪宇桐拉了拉魏洛的手腕,「好了。」
「魏洛,你不要太过分了!」亲友们一边安慰马尾女,一边自以为正气凛然的责备着。
「我过分?」魏洛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到底过分的是谁。当你们把别人的伤口当作娱乐在聊的时候,有想过那个人的感受吗?」
班上又再一次的沉默,那些亲友团们摆出一张想辩驳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辩的嘴脸。
然後,又是一个提着油来灭火的人,口无遮拦的开口检讨着被害者,「大家也只是讲讲的,有必要这麽认真吗?」
魏洛扶着脑袋,感到一阵晕眩接着是阵阵的头痛欲裂,隐约的听见自己耳边有很多细微的声音,伴随着一些杂讯,窸窸窣窣却又让人听不见到底在讲什麽,好吵,到底在吵什麽,真是够了。
真是够了啊!
「讲讲?」魏洛终於压抑不住情绪,狠狠的踹了一旁的椅子,一拳重重的打在书桌上,「我他妈是做错了什麽要被你们说闲话,我杀人放火了吗?」
『碰!』的一声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当然,也包括了一旁的纪宇桐,她看着面露狰狞的魏洛,既是心疼又是难过,但此刻的她却什麽也不能做,这种无能为力的无力感,让纪宇桐好崩溃,也更加定谳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还是不行的吧。
然後,老师来了,魏洛被带离开了,马尾女依然哭的撕心裂肺,其他人也毫不意外的都把错指向魏洛,不为什麽,只因为能被看见的痛才叫痛,而那些看不见的伤口,是没有人会去在乎的。
所以说,魏洛到底做错了什麽?
凭甚麽受害者永远都只能自舔伤口,而加害者却他妈的还在嬉皮笑脸,而最不公平的是,加害者永远都能摆出一副我才是受害者的恶心模样。
那些加害者永远都不会懂,自以为无心的言语,其实都是对听者的霸凌。
所以说懂哭的人,为什麽永远都是赢家。
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爸爸妈妈赚钱已经够忙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给我们添麻烦?』
『是他们说......』
『你管人家怎麽说!』
『可是他们......』
『够了,回你的房间去。』
为什麽......为什麽......明明是别人乱说,为什麽被骂的都是我?
当时的魏洛搞不懂,也不明白,她以为是因为那时的她还小,等她长大了就会懂了,但是长大的她依旧没能搞懂,她到底做错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