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贝蒂聊了一会,喝过茶,紫雪抬头望向被关上的大门,莲羽恰巧把门轻轻推开,对上主子的目光,尴尬地微笑,退回她身边,淡淡的腥甜香味飘过,引来一抹淡然笑意。
「莲儿,技术还不够纯熟,再练练吧。」
「是。」莲羽嗅了嗅两边袖子,确实染上些许血味。
小姐的鼻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得令人感到可怕,明明只染了一点点,如果不细闻,根本闻不到,而她仅是掠过身边,就已经嗅到,说不定还知道她方才做了些什麽呢!
这样实力超乎常人的小姐,才是她的主子。
「既然莲儿已经回来,我就先走了,晚点还有事要处理。」
「好的,姊姊!」
「我会去邀请辛格参加灯节的,当天我也会亲自来接你出去,在那之前,我可能没空来找你,自己多保重,乖乖待在宫里。」紫雪起身走到贝蒂面前,摸摸她的头,悄声附在耳边低语,「最近骚动多,可以的话,尽量不要乱跑,我会多派几个杀手保护你。」
退开,紫雪领着莲羽离去,宫里一干人跪拜恭送她。
没有回应他们,她静静地向前,走到在地上打滚的女子身旁,她满口鲜血,牙齿掉满地,喉咙还有清晰刀痕,痛得想要哀嚎,却只剩呀呀的呼声,原本清脆的声音已成往事。
几位侍女跪在不远处,不敢去碰她们服侍的女子,也不敢去叫御医,只因动手的人是她紫雪的护卫,即使关在深宫里,她们也知道大荒国里除了辛格外,地位最高的人就是她,做出的决定除非辛格出来反对或为那人说话,否则谁也不敢说上半句。
「扶她回宫,顺便叫御医看看。」紫雪轻声吩咐,「对了,我不要再看到这女人出现,识相的话,早点找个机会离开吧,否则主上要迁怒到谁身上,可不是我能插手的。」
语落,紫雪迈开大步,步过大大小小的宫殿,每个护卫在她经过时,都弯身行礼,她微微点头回应,眼神锐利,走到金碧辉煌的一座宫殿前,护卫层层包围,唯独让开一条路,让她可以走进去。
在门口停下,里头传出辛格跟其他大臣的声音,他们正在商议国家大事,跟今天禀报的流寇有关,虽然她在殿上说流寇只是乌合之众,不值得中央亲派军队过去,可其实她收到的消息并非如此,那群流寇的头领是某支军队的统帅,因为调戏民女被摘帅位,如今是为了报仇才回来。
这胆子,着实也挺大,当时那命令是她亲下的。
尽管他们成不了什麽气候,但为防他们跟那个家伙联手,她必须要扼杀任何火苗,刚好,趁着中央派人出去时,把人一并抹杀掉,省得接下来要花更多时间来处理。
「莲儿,回去安排一批人去西南方解决流寇。」
「是!」
「记住,我不要听到流言蜚语。」
这句话的意思,相信不用说得太明白,莲羽也能办得很好,过去她只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就不该留下痕迹,不是死亡的痕迹,而是杀手留下的痕迹,一切都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
作为一名顶尖杀手,这是基本条件。
「雪小姐,请问需要通报主上吗?」见紫雪伫立良久,男侍连忙迎过去。
「告诉主上,一个时辰後,我会再过来一趟,如果他没要见我,时间过了便过了,我不会等他,他也无须来找。」里头的声音毫无停歇之意,紫雪也懒得继续等待,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去通报吧,我先走了。」
紫雪毫无留恋的转身,马不停蹄的赶到下一个地方——
燕妃的宫殿。
因为今早的事,燕妃被降格为贵人,同时被禁足,整个宫殿此刻看上去毫无生气,护卫零散,原本把守的重地,如今也不过是被舍弃的废墟,凄凉无比,与早上她风华万千的姿态相去甚远。
高潮迭起,有起有落,人生正是如此的好戏。
「你们主子呢?」紫雪询问门口的侍女。
「燕贵人在屋内。」侍女战战兢兢的回应,紫雪点头,准备走进去,却被一双小手拉住,「主上交代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见小主,被人知道您进去的话,主上会怪罪的。」
「你是新来的?」
「是的,我这个月才进宫的。」
「难怪。」紫雪看出她眼底的心虚,一笑,状似无害,「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也不会连累你,继续去忙你的事吧。」
纤手按住门锁,用力,锁头被震坏,碎片掉落一地,紫雪走进屋内,莲羽顺便把门带上,外头的人影淡去,看来已经远走,而且走的速度极快,看样子是在赶时间。
这宫里真不少人想把她毁掉,无妨,她会一一陪他们玩的。
「燕贵人,一会不见你,变化真大。」紫雪看着屋内劈头散发,宛如疯婆子的女子,笑得阴寒,「跟盈妃联手前,你们有想过会一个被我废去声音,一个被降格为贵人吗?」
「你……」燕贵人指着紫雪,眼神恶狠,「如果没有你,主上怎麽会这样对我?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燕贵人边喊边朝紫雪奔来,奔到她面前时,高高举起藏住的剪刀,用力朝紫雪挥下,半步不移,染血的手臂往外飞出,尖叫声响起,莲羽退後一步,避免鲜血喷溅到身上。
捂着自己断掉的手,燕贵人不断在地上打滚,就像刚才的盈妃。
相似的姿态,相似的动作,相似的身影,她们俩的种种都让紫雪感到无比恶心,尤其是那凄厉的声音,怎麽听都刺耳,厌恶到生烦,都已经多次说过她讨厌噪音,仍旧听不懂。
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剪刀,紫雪眼神一利,燕贵人顿时失去声音。
突然间,光芒洒落,照亮略显黑暗的室内,脚步阵阵逼来,她蹲在原地,看着领头的男人,还有方才与她对话的侍女,毫无表情,目光直盯侍女,没有寒意,没有情绪,却令人背脊发寒。
「主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