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卧地上,三皇子满心不甘地看着明若樱,坐起,看见众人目光转移到紫雪她们身上,下巴微抬,他身边的侍卫窜出,包围住宫殿四周,慢慢逼进。
明若樱挑眉,紫雪瞥了她一眼,耸耸肩。
「老样子?」
「不,我来吧,好久没试试身手。」
交谈间,明若樱身影赫然消失,一具具屍体从各处被扔到庭院中央,她漫步在屋顶,左右手各持一把短刀,步伐轻盈,跃起,就是收割生命,面带微笑,眼神冰冷,恣意遨游屍体与鲜血中。
最後一名暗卫落下,她悠哉地跳下,数着屍体数量。
「四十六个。」
「加上我先前杀的四个,刚好五十。」
「还有少吗?」
「你应该问坐在那边的三皇子殿下呢!」
「不要,我不喜欢跟败类说话,况且你这次不是只打算下马威,应该没打算清掉这里所有杀手吧,虽然清掉也不是多麻烦的事,不过这是你的场子,我尊重你的选择,剩下的留着下次解决。」
「慢慢来,机会还多着。」
紫雪跟明若樱一来一往的交谈,丝毫不把脸色铁青的三皇子放在眼里,其他嫔妃更是吓得跪在地上,美眸满是恐惧,从未见过这般血腥场面,血流成河、屍横遍野,而杀手正在眼前。
「三皇子,话我只说一次,听好!」紫雪甩手将烧红的火炭卷出火炉,往屍体堆扔去,火焰燃起,「三年前,我对天下人仍有慈悲,当时你还有机会赢过,但现在我已经不是往昔的我,劝你不要再挑战我,否则你的项上人头可能会成为城门的挂饰。」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说出这麽残忍的话,过去就算与她交恶,只要对方没有真正碰触到底线,她绝对不会如此,因为现世归现世,异世归异世,这个世界并非她存在并活过的世界,对人,她选择留一线人情,即便真的恨之入骨,她也没有将其杀害,依旧留着他们的性命。
但她自大荒国回来後,除了谋杀,还是谋杀,直逼她的限度。
先是宫宴前,三皇子试图要先下手为强,後来宫宴揭开身分时,皇后二话不说就是一把刀刺来,最後连人负伤,她放过他一命,都还想要围剿他们,这不是挑战她的能耐,什麽才是?
这一路忍耐,她自认不负上官璃的托付。
现在,该换她来主导这场游戏!
「看来,素称『死神』的冥主终於要火力全开了呢!」明若樱轻笑,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明白那双眼神的恨意,「就让我们再拚一场,这次,我会陪你到最後,陪你笑看胜利。」
「约定好罗!」得到明若樱的承诺,紫雪终於放心,看向三皇子,「你要自己离开,乖乖回去王府,还是本王妃亲自送你回王府,顺便派人里外看管,就像你对我夫君所做的?」
这话明摆着就是要帮爱人报仇!
明若樱对紫雪这般爱恨分明、有仇必报的姿态满是无奈,难怪之前总听别人说:千万不能对「冥」的人动手,後果不堪设想。有这麽护短的主子,谁敢对他们动手?当时灰狼不过抓了几个人,她可是差点掀了别人家。
「这笔帐,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三皇子忿忿离去。
「那麽,我便等着。」紫雪喃喃自语。
明若樱侧头,看见她那双自信眼神,与过去站在屍体顶端的她截然不同,明明是同张脸,那时是死寂与黑暗,此刻却是带着阳光与狂放,并非没有抱着死亡的觉悟。应该说,现在的她才活得像个人,辉扬的骄傲。
终於找到活下去的方向了吗?
「小姐,兰皇贵妃带到。」护卫回到紫雪身边,身後跟着素装的秦雨兰。
「雪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秦雨兰越过护卫,轻轻抚着紫雪早已改变的面容,从那双眼神里看见熟悉的女孩,「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嗯,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两行清泪立刻滑下,秦雨兰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眼泪润湿她的衣裳,她紧紧地将人拥在怀里,感受她的温度,不愿再松开,她日以继夜,始终期盼能回到她身边的孩子。
这孩子虽不是她亲生,但对她而言,比亲生的孩子更好,在最黑暗的时候一路陪伴着,把光芒带回她的身边,相信她的美好,相信她的温柔,把她当成亲生母亲般敬重,即使曾有过敌意,过眼云烟後,仍选择相信她诉说的一切,那麽善良又温柔的孩子……怎麽会有人想伤害呢?
「兰姨,我回来了,但是很对不起,我无法继续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让你活在与世无争的世界。」紫雪握住秦雨兰的手,愧疚溢於言表,「我废了皇后之位,如今後宫没有一位我信任的人,我只能把六宫治理之权交给你。」
「没关系,兰姨当你的靠山。」秦雨兰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微笑。
虽然不知道这三年雪儿究竟发生什麽事,怎麽会愤怒到废后,但只要这孩子一句话,只要愿意信任,就算要她重回你争我夺的世界也无妨。
这三年,她懊悔太多次,懊悔不能挺身对抗皇后,懊悔不能阻止皇后痛下杀手,才会害这孩子消失,现在好不容易能有弥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害怕,她要为了她所重视的人再努力一次,用生命保护晴嫣留下来的希望,以及她人生中的一道曙光。
「等到天下安定那时,我必定会还予您安稳生活的。」
秦雨兰一笑而过,没有回应。
路上大概听护卫提过状况,知道皇后在宫宴所做之事,也听晴儿说过这几年备受欺凌,尤其又以这些被三皇子推荐进来的新嫔妃攻击最甚,丝毫不管宫规放在眼里,如今是时候该为她讨回公道。
晴嫣,这次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的孩子,就像你牺牲生命来保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