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大片的落地窗外洒落，四周是匀称的呼吸声。
辛寒眯着睁开了眼，脑袋有些混沌。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移动，翻了个身将半张小脸埋进被窝。
不想起床……
每天早上起床都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离开暖和的被窝去面对外头冷冽的空气。
摸出放在旁边的手机，七点二十分……
纠结了一会儿，最後还是一股作气地掀开棉被，瞬间寒冷的空气随之扑来。
辛寒套上外套拿着盥洗用品到厕所梳洗。走廊上各个寝室房门紧闭，安静的没有任何气息。
冬季。萧瑟。寒冷。
手机在桌上震动。
辛寒看也没看迅速接起电话，怕吵到了还在熟睡中的室友。
「起床了？」低沉温润的声音。
愣了一秒马上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看着上头的来电号码。
十个数字，上面标示的是这个号码的拥有人。
「……恩。」
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大清早的……
「下来吧，一起去吃早餐。」
脑袋还没清醒却已经迈开步伐。回过神来才发现，哦，已经出了校舍而且还走在徐莫凡的旁边。
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身边的人，中长板的黑色棉服内搭上白色的Ｔ恤，下半身则是寻常不过的深色休闲裤，脖子上淡蓝色的围巾有些眼熟……哦，不就是她送给他的吗？
现在才发现，怎麽这样简单的穿着穿在他身上就特别不一样呢？
捕捉到她的目光，徐莫凡乾脆停下脚步转过身让某人看个够。
「怎麽了吗？」为什麽突然停下脚步了？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偷看的行径已经被发现了。
「想吃什麽？」侧头询问。
「……随便。」依旧还没回神。
徐莫凡看着女生迷茫的眼神，心底倏地变得柔软，泛起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一股温暖流过。
徐莫凡伸手一把拉过明显出神的人，把辛寒圈在自己怀中，下巴抵在女生的头顶上，女生身上带着一种小婴儿的奶香味，「没睡好？」刚好一群学生走过，讲话的声音盖过男生说的话。
「……嗯？」下意识地回头，在撞进男生幽深的瞳孔时心跳莫名加快，耳根子慢慢升温，脸颊也逐渐泛红。
近距离看，徐莫凡的气息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怎麽感觉……他心情不错？
辛寒望进他的双眼，觉察出他眼底藏着的一丝笑意。
「太开心了？」语带调侃，嘴角微微勾起。
这次她可就看清楚了。哪里只是一丝笑意，愉悦的心情根本完全写在脸上。後知後觉地害羞了起来，把额头抵在男生的外套上，「你怎麽可以这样……」小声地喃喃低语却逃不过男生的耳朵。
大手一揽，更加用力抱紧怀中的人。
辛寒有些不适应这样子大庭广众之下的放闪，尤其是余光瞄到路过的人们都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这下直接涨红了脸，乾脆钻进徐莫凡的怀里彻底来个眼不见为净。
有些难为情。
觉察到怀里的人的举动，徐莫凡安抚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吐再她的耳边，有点痒。
抬起眼偷看却被抓个正着，徐莫凡好笑地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辛寒心一横，也是，他都不觉得怎麽样了自己穷害羞个什麽劲儿？
小手慢慢向上移动，然後缓缓圈住徐莫凡的腰，用力，抱紧。
所以说，放闪也是一门艺术。
要练就一身好功夫才能够不怕死的撒狗粮。
「我昨天就想问了，」吃完早餐後两人悠闲的走在校园中，「你还抽菸啊？」倒也不适不喜欢或什麽的，只是有些讶异。徐莫凡身上的菸草味很淡，让她不自觉忘记他高中菸抽得有多凶。
「戒了。」手里捏着女生软软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娑。
「什麽时候戒的啊？昨天在你口袋还有烟呢。」
昨天翻他口袋的时候发现的。
「昨天。」
赫然停下脚步，一脸诧异地看着男生。「为什麽啊？」虽然不是很喜欢菸味，但到底她也没跟他说过这件事情。倒也不是不好意思开口还是怎麽着，只是觉得……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意外的让人着迷。
「我答应过你的。」徐莫凡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吐出的话语很轻却不似他平常那样漫不经心，很示慎重，字字敲进她的心底深处。
辛寒被徐莫凡的眼神慑住，墨黑的瞳孔深似不见底的深渊。半晌，才回过神，「什麽时候？」没有任何印象两人有过什麽约定。
对於她的健忘，徐莫凡也不恼。「指考前那天晚上。」他有意让她回想起，见女生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继续道：「你上自习到很晚，在教学楼前教我不要抽菸。」
辛寒这才想起来，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过……这算哪门子的约定？
「我那时候答应你了。」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对话，但辛寒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底却不自觉地一震，尤其在与男生的视线对上的瞬间，像是有什麽要破茧而出却又突然消失。
「那为什麽是昨天？」照他的说法，菸早该戒了。
「我们之前没在一起。」
辛寒默默地瞥了他一眼，这理由实在冠冕堂皇，但怎麽隐约有股……怨气呢？
早上的校园异常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星期一的原因，大家还没抽离假日的放纵。走了一圈Ｗ大，碰到的学生少的可怜，更多的是前来运动的附近居民。他们俩个刚好早上都没课，漫步在校园中格外悠闲。
「你怎麽好像对我们学校很熟？」走了一会儿後辛寒发现，比起她这个正经八百的Ｗ大生，徐莫凡貌似更了解他们学校。连一些羊肠小径他都知晓，她像是开了眼界一般跟着他走，彻彻底底把Ｗ大重新认识了一遍。
「有一段时间我常来。」也没想要瞒她，徐莫凡直接了当地说：「找你，但都没碰到。」
辛寒一愣，「找我？」
徐莫凡「嗯」了声。「来找你，想问你为什麽没读Ｙ大。」
找到你问你为什麽会做这样的选择，然後牵起你的手，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
「所以，为什麽没读Ｙ大呢？」其实早就释怀了，无论她给出什麽样的理由。只是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与她错过的这段时间，追根究柢就是想知道当年她的决定到底是为什麽。
沉吟半晌，辛寒开口道：「隔壁理科班的榜首认识吗？」
理科班的榜首？ＸＸＸ。
看到男生点头的动作，辛寒接着说道：「他缠得烦。Ｗ大是偏向文科的，但Ｙ大是文理并重。就是不想再碰到他。」最後一句话加重了语气。
「为什麽？」徐莫凡不解，想到他唯一能臆测到的可能性让他莫名烦燥。
「他……」有些难以启齿，辛寒组织了一下，「我不喜欢他可是他忒烦人，说什麽如果上了同一所大学就要我试着接受他。不想不喜欢不愿意。」最後一句话像是小孩在抱怨一样，股着腮帮子有些赌气和撒娇的意味。
没曾想过会是这麽一回事，徐莫凡把捏在手中的小手抓得更紧，「我怎麽……就这麽喜欢你呢？」近似呢喃，嗓音异常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