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170万？」戴玮讶异地问，手一抖，咖啡粉洒了一地。
「嗯，我看租屋网上面是这样写的，」楚楚点点头，在脑海里盘算着，「其实选择顶让的话比较划算吧？不然一个月租金也要六、七万的说。」
楚楚口中说的是一个位在学校附近两层楼的咖啡厅店面，说起来地段还算可以，最近因为店主年纪大了想要退休，所以正准备把店面顶让出去。
而这跟她一届大一小菜鸟有什麽关系呢？
自从上学期加入浪浪社、参与过数次救援与送养行动後，楚楚心里就一直有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的实现需要非常多的经费。碍於曾经，现实对她来说非常残酷，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麽开始、何时开始，只能总是在脑海里想想後作罢。
但有了娜美的外表以後，过去她人生里很多的不可能，都在最近变成了可能，这让她忍不住开始思考……是不是「那个想法」的实现之日，也就在不远处了？
可惜戴玮似乎对她没什麽信心。
他拿着扫把把地上的咖啡粉扫乾净，一边吐嘈道：「170万喔……你慢慢存，我看你四十岁之前有没有办法存到这个数字。」
「喂，你就不能有点正能量吗？」才早上十点多，咖啡厅里没有客人，没课的楚楚很放心地和戴玮斗起嘴。
「不是我负能量，是你的思路很有事，」戴玮把一杯无糖温拿铁端给她，嘴里一边骂咧咧：「你见过哪个初期创业开店、经费不足的人，吃饱没事做去把整个店面顶下来的啊？当然是先用租的啊。况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更好的地点、或是不想再经营咖啡厅了，那这个170万顶下来的店面要怎麽办？」
楚楚想都不想，「不怎麽办啊，再顶出去不就好了。」
戴玮翻了一个白眼，暂时不想和楚楚说话了。
「喂，我觉得你把我的个性想得太草率了，」楚楚抿了口拿铁，被苦得皱眉，道：「我对这件事情是很认真的，又不是小孩子儿戏。」
「就是因为认真，我才怕你太理想化，还有，你的脸皮最薄，就算是下定决心做了的事，只要旁人的目光一不对，你马上就会退缩──以为我不知道吗？」戴玮从吧台里出来，围裙一扔坐在楚楚身边，难得没有嘻笑，「别的都不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你现在月收入多少？存款有多少？」
「欸，你刚刚问了两个问题。」
「回答我。」
「……好啦，」楚楚惭愧地低下头，「没多少啊，都没多少。」
「所以，你现在连一个月的店租都付不出来，请问你哪里来的钱去顶下整家店？」
很好，戳到痛处了。
过去的楚楚，有时喂个狗还要仰赖戴玮的救济，的确一说到钱就站不住脚。
不过如今有了变身情人和娜美的加持，她觉得似乎还有一线希望。行事历上，她已经排定了这个礼拜开直播、收集报告素材的时间。
她皱皱鼻子，底气虽有点不足，仍然道：「这礼拜，娜美就要开始做直播了……你说她长得那麽漂亮，打赏金会不会很高？听说热门榜前三名的主播，一个月可以进帐12万呢……」
「直播？啥直播？」戴玮拿乾布擦拭着吧台上的玻璃杯，不解地问。
楚楚於是把文化概论分组报告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然而戴玮听了只是大笑。
最没心没肺的那一种。
「喂，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成为直播主啊？」
楚楚特别无辜，「怎麽了……娜美不是很漂亮吗？为什麽不行？」
她偷偷看过热门排行榜上直播主的照片，觉得娜美的长相并不输她们。
戴玮叹了一口气，把擦乾的杯子收回杯架上，「你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做直播主了？就算你外表是漂亮的娜美又如何，内在还不是你──这个自卑的楚楚。连上课或去食堂吃饭时被注目都忍不了，怎麽会以为自己可以上镜头去面对几百、甚至几千个陌生网民？别闹了好不好。」
呃──对吼。楚楚眨眨眼，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件事的思考上有一个很大的死角。
「完了，我没想到。」她整个人摊在吧台上，一动也不动，「我当时满脑子只有钱。」
戴玮特别实际，「有钱也要你赚得到才是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