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先不要想太多，按照以往经验，等过几天网友对这件事失去兴趣之後，应该就会没事的。」叶礼拍拍娜美的肩膀安慰道：「不过如果你真的很不安，要不要先打电话关心一下余伊啊？他整个早上都没来呢。」
「我也很想，」娜美摀着脸哀嚎起来，「可是我根本就没有他的电话啊……而且他的脸书现在也关版了，更联系不上了……」
尹昕和叶礼两人傻了眼，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的表情看她。
「你花了一整个早上隐藏网友的留言……该不会连余伊的手机号码都没记下来吧？」叶礼慢吞吞地说。
「对喔！」娜美恍然大悟，「……我真是白痴来着。」
「你去打电话吧，」尹昕拿着餐盘起身，「我们会在食堂门口等你。」
午餐时间快结束，食堂的人潮慢慢少了。娜美找了个没人的安静角落，从被隐藏的留言中翻出余伊的手机号码，接着深呼吸好几次，才终於鼓足勇气播出电话。
她很忐忑……要是余伊因为骚扰过头，连手机也关了该怎麽──
「请──不要再打骚扰电话来了，我会报警的。」通话突然被人接听，那端传来余伊疲惫的嗓音，「没什麽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等、等一下，」娜美急慌了，连忙喊出声，「是……是我。」
余伊安静了一会。
「你……」支吾了半天，她还是问不出什麽有深度的话，「还好吗？」
虽然用膝盖想都知道他肯定不好，否则怎麽会连脸书都关了。
「我好不好关你什麽事？」预料中的，余伊似乎颇生气，「喔……觉得抱歉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确实做错事，又或许是因为知道余伊和楚楚其实是同一类人後，娜美在他面前气焰全消，只剩结结巴巴和唯唯诺诺。
「我只是想知道……你没事吗？」她的声音有越来越小的倾向，「骚扰……很严重吗？」
「嗯……」余伊作势思考了几秒，「从昨晚十一点开始到刚刚，每分钟平均有五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另外脸书上一共有三百多个交友邀请和一千多则陌生私讯……你觉得严重吗？」
娜美闭上眼睛，忍不住全身发抖。
一想到要是今天面对这些骚扰的人是自己，她该有多惊慌失措，就更觉得惭愧。
「托你的福，我手机又要没电了，」余伊再开口时，显然已经不想继续这通电话，「没事的话，我要充电了，充电时不能讲电话，会爆炸，再见。」
几乎是同时，他挂断了电话，没给娜美时间回答还有没有事，当然，也没给她机会道歉。
娜美抓着手机，比刚才打电话以前更不知所措。
在不知道情况究竟有多严重时，她还可以装死欺骗自己，认为一切都没事；可现如今知道余伊的确因为她的关系而感到非常非常困扰时，娜美想要切腹自杀的心都有了。
「唉，怎麽办呢？」她抱着头，一个人在食堂角落懊悔，「本来关系就不好，现在又更恶化了……才刚生出一点点惺惺相惜的情感的说……」
＊
翻过来……翻过去……翻过来……翻过去……
「可恶，根本睡不着！」楚楚抱着手机，把一床被子都卷成了麻花，却始终无法入睡。
经过一整天的冷却，她的吃放已经被其他热门直播从排行榜上挤了下来，於是热度减弱、洗板和关注这件事的人渐渐变少了，她不再需要时刻盯着有没有包含个资的留言，照理说，应该能好好睡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骚扰是否已经停止，而是……她还欠余伊一个道歉。
她终究是楚楚，那个犯了错就会良心不安、想要道歉和补偿的楚楚。
咚的一声，安静好一阵子的直播底下跳出了一则新留言。
「我好像找到那家伙的LINEID了……elvisyu1102」
楚楚皱皱鼻子，眼明手快地把留言隐藏，也把该名网友封锁。
过滤了一整天，倒是第一次有人贴出余伊的LINEID，而从帐号组成看来，应该也不是鱼目混珠的假消息，想必余伊私人的通讯软体资料保护得很好，只是终究还是被熟识的人给出卖了吧。
不知道如果加他好友的话，他会不会同意呢……？
楚楚想了想，拿出娜美的手机，在LINE搜寻好友的栏位中输入余伊的ID，果然搜出一个头贴上有他照片的帐号，看来就是他本人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