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的手在键盘上顿了下。
非要说的话，真正促使她「休学」的其实不是那篇文章，而是「变身情人」吧。
不过这当然不能说。
想了半天，楚楚丢了一个小猫哭泣的贴图。
她其实不想讨拍的，可是……或许是为了弥补娜美和余伊关系的恶劣，她太急着想要拉近和他的距离，也不知道这麽做有什麽用处，她又不能代替娜美向余伊道歉。
『好吧，这个社会的确太过重视人的外表，所以生活越来越辛苦……』过了一阵子，余伊又说，『不过也许，我算个异类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还有下文的样子，楚楚眨眨眼，打了一个问号送出。
『我只会记得谁对我好过，』他说，『不会记得外表。』
楚楚看着这句回覆，发了一会儿呆。
是呀，是该这样。从小到大的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看过的电视剧、电影，不都是这麽教育的吗？人的内在才是最重要的。余伊说的话，就像常识一样，没什麽特别之处。
可是为什麽，她觉得眼角湿湿的呢？
＊
「哈罗同学，我们正在为『浪浪回家计画』进行募款，募款所得将全数应用於流浪动物的救援、医疗、结紮，最後再到送养。」娜美抱着募款箱在捷运站前搭讪学生们，尽可能露出最甜的笑容鼓励捐款，「帮助浪浪回家，不能没有你们！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理解和赞助喔！」
几个男同学应该是附近高职的学生，刚下课准备搭捷运回家，见到娜美无害的笑容，他们羞红着脸、乖乖掏出钱包来。
「谢谢同学，你们的支持将会帮助更多浪浪找到幸福的家！」她微微鞠躬，并挥手目送学生们走进捷运站。
娜美摇了摇募款箱，里面传来钞票摩擦的沙沙声，看来她昧着良心卖了一下午的笑，还算是有点成果。转头看向不远处也正在卖笑的李耀，女学生们看着他、笑得花枝乱颤，也纷纷掏出自己的钱包。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娜美就是觉得李耀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勉强。
等他送走面前几个女高中生，娜美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
「系草大人，你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喔，」她探头往李耀手里的募款箱一看，「笑得太勉强会影响业绩的，你看，你一张蓝色小朋友都没有。」
其实她也没有，她只是说笑的。
「你看出来啦，」李耀似是抱歉地笑了笑，「有这麽明显吗？」
啊啊，为什麽他看起来这麽落寞、这麽委屈呢？娜美觉得小心脏疼了一下。
「有啊，你头顶上有一块黑云欸，你看不到吗？」她作势认真地说。
李耀被她惹得一笑，这会儿倒是笑得挺真心地。
「对嘛，这种笑容多好。」看到李耀的表情，她终於觉得自己有了点贡献。
成为娜美之後，她发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曾经对她来说很难为情的话，现在都可以自然地说出口。刚才那些话，要换作是楚楚，那是绝对不敢讲的。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李耀抓着後脑勺，微赧道：「可以当我的树洞吗？」
娜美看着远方、动也不动，还老半天不回话，把李耀弄糊涂了。
他拉了拉她的袖子，「娜美……你怎麽了？」
「嘿，树洞是不会说话的，好吗？也不会有反应，」娜美端出往常楚楚身为国文小老师的威严，只是给了一个手势示意，「来，开始吧。」
李耀愣了两秒，再度笑出来。
好吧，看来对於她的玩笑话，他挺买单的。
自从这学期加入浪浪社，娜美和李耀见面的频率就变高了，再加上尹昕朋友的这一层关系，他们渐渐熟识起来。不过不管是楚楚还是娜美，都没有见过如此闷闷不乐的李耀。
「嗯……我有一个朋友，他女朋友最近有点奇怪……」
「是强者你朋友吗？还是你啊？」
「喂，不是说树洞不会说话吗？」
「……」
「总之，我朋友的女朋友呢，最近行踪有点飘忽不定的，」李耀捏着下巴，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脸却莫名地有点红，「经常不接电话，讯息也都过很久才回。每次问她，她都说在忙社团的活动，如果往下追问的话，她就会生气。」
喔，所以李耀的烦恼……是因为尹昕？
娜美转过头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很痛苦的样子。
李耀眯着眼，「树洞仙子，你想说什麽就说吧。」
「喔，太好了，差点憋死我。」娜美不吐不快，直接了当开了口，「你女友──对不起，我是说你朋友的女友，说不定真的在忙社团的事情呀，毫无根据就怀疑人家，有点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