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闵澈第一天打工开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对媛姐来说,他是个相当得力的助手,但对苏蔚晗来说,他却是一个嘴贱到不行的死妖孽。
他惹毛人的技巧究竟有多厉害呢?他总能让脾气不差的苏蔚晗也忍不住炸了毛,他们每一次的斗嘴总会在顾闵澈从容的微笑和苏蔚晗恼羞的离开画下句点。
但他说话虽然很讨厌,有时候却也意外的贴心。
沈芮说她也跟顾闵澈是国中同校,他跟宋衡衍是国中颜值的两大山脉。他的奶奶是英国人,所以他的眼睛才会是那种忧郁的淡灰色。
他小时候住在英国直到小学三年级才回来台湾住,怪不得他讲英文时带着浓浓的英国腔,有种从容的优雅和高傲感。
至於他那一头醒目的奶茶色头发呢,就是染的...就连头发也不是自然卷,是烫的!
苏蔚晗打开一把灰蓝色的伞,把自己藏进氤氲飘渺的雨幕里。
外头飘着丝丝细雨,滴滴答答的雨声让苏蔚晗想起顾闵澈讨人厌的笑声,她轻轻掠过积在地上的小水漥,更讨厌这场扫兴的雨了。
经过熟悉的街道,她赫然发现那个时常沦为附近不良少年斗殴的暗巷里,一个男孩紧靠在被岁月留下斑驳的砖墙上,身躯单薄的像道勾不着轮廓的影子,背後刚好和墙上喷漆画上的黑色翅膀,对上了。
就像羽翼浸湿的天使,无法展翅高飞。
说是天使,倒不如说是自甘多落於地狱深处的堕天使吧。
他身上被雨水淋湿,几缕碎发紧贴在额上,嘴角淌下的,就是一条鲜红的血丝,和他略显苍白的脸庞形成一个明显的对比。
而那张冷峻苍白的脸,赫然属於宋衡衍。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抬眼,淡漠的眼眸狠狠的瞅着苏蔚晗不知所措的双眼,像是想把她吞噬掉一样。
「是你......?」他沙哑的嗓音在朦胧的雨幕里忽远忽近,难以捕捉。
「呃......对不起!但是...你没事吧?」她走近,一把伞就这样撑在宋衡衍淋湿的身体上方,为他遮去了天空落下的细雨。
苏蔚晗很害怕,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月清高中最恶名昭彰的不良少年宋衡衍,她知道宋衡衍一定不会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但他伤痕累累的脸庞,却怎麽也走不出苏蔚晗的眼睛里。
「不过就一些小伤而已,死不了。」他不屑的冷哼一声,骨子里难免有些拗脾气。
「劝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宋衡衍的语气如清风一样淡然,他好看的侧脸轻轻一撇,嘴角的鲜血瞬间消失在转移的角度里。
「可是你、你、你看起来......」
「嘘。」
苏蔚晗还没说完,宋衡衍脸色就霍然一沉,他长手一拉,一手揽过苏蔚晗的腰际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
她内心满腹的疑问,也瞬间融化在渐渐加速的心跳里。
「干,他人呢?」
小巷外,穿着他校制服的一群不良少年像是相当焦急的正在找宋衡衍。
「不趁今天下个马威,以後他一定会来报仇。」
「妈的,竟然让他逃了。阿威没事吧?」
「还好,就是手好像骨折了。」
苏蔚晗的脸颊轻轻靠在宋衡衍的胸膛,单薄的制服下,他胸口边沉着的心跳声让两人的心彷佛就只隔了一面高墙,她好像感觉的到宋衡衍轻轻起伏的胸膛,他的心跳,就好似被她握在手心里。
他身上好像有雨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味,苏蔚晗的视线从他冷傲的侧脸移到他护着她的手,不出所料,上面也满是擦伤。
丝丝缕缕的雨水冲走了夏天残留的碎片,捎去了繁喧的蝉叫声,只留下她暧昧不止的心跳。
苏蔚晗的心脏怦怦跳的不停,不单是因为宋衡衍的靠近,最主要是因为外面的那群凶神恶煞,但他们口中的男主角眉头竟然连皱都没皱一下,看戏一般的瞧着那群人慌张的脸。
不良少年离开後,宋衡衍便松开伤痕累累的手。
「一群废物,专挑我落单又发烧的时候来打架。」宋衡衍抬手抹去嘴边淌下的鲜血,轻轻笑了起来,乾涩的笑声里透着阵阵的杀气,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发烧?苏蔚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刚刚被他抱着的时候,宋衡衍的身体确实正如火炉般发着热。
宋衡衍搧了搧睫毛,身体踉跄了一下,就这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