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歌曲
升高三活动就多了。那时候打工缩减到只做假日一个月薪水不到一万，我穷到几乎晚餐只吃大碗卤肉饭加卤蛋或是泡面，还接一些插图设计赚微薄的稿费，连那种漫画博览会发传单的工作我也有接过。
「欢迎参观啊~」穿女仆装戴猫耳朵的我四处发传单。
学校午餐最爱等女同学吃不完的便当了，觉得备受疼爱。有阵子班长的素寿司卷很受全班女生欢迎，他说每天吃得腻「你们要的话我回家再多包几个来分大家。」
「我要我要！」我举手没在跟她客气得。
上课钟声响起老师还未进教室，才第三节课我就听见晓铭跟阿豪躲在教室最後一排椅子底下吸泡面的声音，那味道香的过份，超想拿手上的课本丢过去！
他们可以吸两三口吃完刚好老师进教室，不熟的老师一进门都会说「你们教室好香。」
有阵子想认真减肥不吃晚餐让我爸很生气地问我发什麽神经为什麽不吃饭，一旦要认真做某件事我就会变得很固执，结果维持不到几天我半夜饿醒，饿到蹲在冰箱前面翻东西吃。
想说让胃变小一点可以再省出一笔小钱来买我疯迷的漫画小说周边商品。私心是想瘦的跟佳琳一样小鸟依人的可爱，对我真是太困难了。
女生里面我都排在前面，佳琳一定是最後面。她说看不到前面的时候，总会有护花使者跳出来主动让位，而我说看不清楚的时候男生会说你自己乔一下眼镜。
「注意你们的态度。」我嘟嘴学教官讲话。
今天礼拜五要开班会，班长请大家投票毕业旅行决定要去哪还有分组的事。
我们班为了讨论这件事竟意见分歧的吵架了…
每个班级选出毕旅要去哪里再由班长去跟学生会、老师那边整理之後才会公布。
教官是希望我们班每个人都可以参加，就我所知乖学生组的阿本跟小静勾不克参加。
我知道阿本有心理障碍。他是平常都不敢在学校上厕所的孩子。国中经历过校园霸凌的关系，只能上课时候举手跟老师说上厕所。偏偏学校老师不爱学生课堂去厕所也是因为本校太多学生偷抽菸的关系。
正值青春期的年纪，班上总会有一两个幼稚的男生偶尔开开玩笑讲垃圾话我都还能接受，直到我听见他们挑明人生攻击我就受不了。
「谁想跟他同一间啊，恶心死了。」「就是啊，我可不要。」「哈哈你跟他一间啊。」
我整个理智线断裂，站起来拍桌子说「你们才心理变态，阿本不去我就不去！」我气到脸红脖子粗地发抖，觉得快要脑中风了。
夜猫组的大姊头跟在我後面缓缓站起来说「干你们智障喔！睡几晚是会失身吗?不然阿本跟我们女生同一间好了。」
「学校规定不可以。」班长补一句，接着整个班会乱成一团，最後由阿豪大喊「不要吵了！」才全部安静下来。
阿本眼泪快掉出来还拉着我的衣袖要我不要吵了，大不了就不去没关系。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跟别人吵架，怎样都要赢！
最後是晓铭跟阿豪他们私下乔好房间让阿本跟他们同组，我这才放心。
「你是白痴吗？明明是可以桥的事情，那麽激动干嘛？」晓铭手拿会计学坐到我旁边笑着。
「好姊妹受欺负我就受不了嘛…」
「用点脑好不好？」
「…….」
小静是因为考量毕业旅行费用家里负担不起才勾不克参加的。
我跟阿本试着去说服她了，甚至阿本少爷愿意帮忙负担，她还是拒绝我们的好意，不想欠我们太多人情。
就这样我们的毕业旅行来了。
毕业旅行期间林教官会用游览车上的麦克风提醒大家只要谁迟到就是整组倒大楣。很衰的是第二天我们这组就有人睡过头迟到了，整组都在游览车外面罚站，等大家上车我们才能上车。
很羞耻的在全班面前被骂，真正的处罚内容教官晚上才会宣布。教官生气起来每次都令人震撼。
这天晚上我们晚餐吃得很不好，听说那家餐厅第一次接这麽大型的订单，餐点整个来不及上，全校师生等得久，主任跑去跟业者吵架。最後请业者不要弄了我们学校会自己想办法，那天实在是太晚了会耽误到学生休息时间。
我们迟到的这组被教官留下「你们这组全部洗好澡之後到我房间来。」
梳洗好後，前往教官房间的路上我们想了很多处罚的各种可能。
按了教官房间的门铃，教官让我们进来，原来班长也在，地上一箱一箱的零食泡面跟饮料「你们等下一人拿一箱跟我一起去巡房。」
天啊！可以光明正大的闯男生房间是多麽好玩的事啊！我的嘴角不小心偷偷上扬。
第一间夜猫组，就有男生裸上半身吓死我，绰号叫兔子的男生立刻把上衣套上问我们要干嘛？
「送宵夜啦！」我赶快把那一箱物资往里面丢赶紧落跑。
来到第三间，是晓铭跟阿豪那一组，打开房门的里面挤很多人，他们不晓得在计划什麽，几乎人手一个牛皮纸袋。
「送宵夜。」我脸红的把东西放在桌上迅速完成任务就撤退。
教官巡房完之後我们就回房间去了。
@@@@@@@@@@@@@@@@@@
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
错了，我们一班带头的枕头大乱战才正要开始。
阿豪、晓铭他们等学校巡防完後便开始行动，头套眼睛剪出两个洞的牛皮纸袋，四处闯房间，冲进去就是拿枕头一阵爆打。
隔天听他们在游览车上宣布战绩，
「就是有智障乱开门的啊，害我很不好意思跟人家说走错了。」阿豪说着。
「明明就是你先乱指路的！」晓铭不甘示弱地回。
听说从一班打到五班去好像很屌。
他们有闯我们家的门。我很困地开门说「你们敢动手就死定了。」晓铭对阿豪说「这间有点可怕我们还是算了。」离开前还是免不了一手乱拨我的头发。
「……」我有想过，会是我太凶或是太使真的缘故才没人敢动我？其实我不讨厌的说…
第三天的晚上也有发生很有趣的事，隔壁房铁四角的女生被教官叫到房间外面罚站，单独对往死里骂，，馥萱整个崩溃大哭。原来是帮馥萱庆生，Party组的成员找教官一起串通的。害我以为是发生什麽天大的事跑出来看热闹，反正蛋糕我们也有份就一起吃吧。
记得去年校外教学也是帮馥萱庆生，我跟铁四角她们同一间，晓铭领一群人闯进小木屋一阵奶油乱砸，那次我也有遭受波及，因为有人出卖我说我也是一月寿星的缘故。
晓铭拿手上的奶油抹在我的脸颊上意思一下，我整个脑子当机「奶油很难清耶……」
虽然嘴巴上说讨厌，身体倒是挺诚实的。这句话可以用在这里吗？总之我没有反抗。
你们知道我非常怕高，每次都是逞强自己去搭高空游乐设施後跑去厕所偷擦惊吓的眼泪。
死都不会再坐第二次了，老娘我不爱花钱吓死自己，但是可以帮你们拍照跟顾包包。
下个景点是海洋公园，玩到下午大家累得群聚在休息区，就有人提议玩扑克牌输的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每次我输就选大冒险，我知道他们不会对我太过分。
这次我的处罚就是要很羞耻地站在休息区的木椅上唱一首歌，没想到路人都蛮捧场的侧目我，原来我疯起来也是可以不顾形象的那种。
毕业旅行结束後我们开始收心了，准备毕业考、证照考试以及最重要的统测倒数…
@@@@@@@@@@@@@@@@@@
每次办活动，班长在高中的LINE组里召集所有人，这次便一同说明去高雄的集合时间、地点、服装穿着，甚至还找音乐档要大家各自排练当天要献唱的歌曲。
戴上蓝芽耳机播放着《爱很大》，他的声音跟原唱者很像，尤其是最後副歌那一段我就会想掉眼泪。
希望能在告别式的那天我可以收拾好情绪，大大方方地送他一程。
现在想哭就哭吧！
@@@@@@@@@@@@@@@@@@
准备考试期间，我们班会变得特别安静。甚至一下课在小静的座位附近聚集临时抱佛脚的信众。
晓铭跟阿豪的成绩都不差，一直是班上前五。
别看他们成天嘻皮笑脸的玩，考试期间是会在晓铭家开读书会、假日约图书馆。羡慕他们总是能腻在一起，而这些我跟不太到是因为我已有念不完写不完的课後辅导。
我嘟着嘴留在教室抄写作业、时不时偷瞄背对我坐在隔壁桌上的晓铭。
他拿着吉他生涩地练习《小情歌》，虽然还弹得很差，我还是能哼个几句。
我的认知是加入吉他社的男生都马是为了想要把妹而学的。那几天一直听他练习，不晓得他有没有真派上用场呢？
考完试约唱歌。不知不觉我都把的歌词背下来了。当年这首歌很红，铁四角总有人抢着唱，让以为我没机会唱到。
当第二段的副歌曲子进来，突然有人把麦拿给我，我抬头看是晓铭「唱啊，你不是会唱。」
他看我愣住便硬把麦塞过来，我尴尬地接唱下去，同学浮夸的说我唱得很好。
@@@@@@@@@@@@@@@@@@
之所以常叫他小眼睛是因为很喜欢晓铭的单眼皮以及灿烂的笑容，虽然老爱欺负我，却是我心中的小太阳。
刚好跟景如搭同一台车，她好奇问我「为什麽我常听你叫他小眼睛呢，其实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眼睛耶。」
我每次被他弄得很生气都会这麽叫他或是全名，叫小眼睛好久了说…
「真假？可是他都没怎样啊。」我说。
「我只是想提醒你，他不喜欢。」景如捏捏我肉肉的脸颊，她这种警告的意味我明白了。
「喜欢就勇敢一点去追，不然我们也不晓得怎麽帮你。」景如苦口婆心地告诉我也是为我好，真心感谢。
我一直都这样，遇到真心喜欢的东西就越是不敢靠近，表面上越冷静内心就越不对劲。
看我在发呆晓铭会敲敲我的头「你真的很让人生气耶，我刚讲的话有没有在听？」
「你说什麽？」其实有在听是我故意的。
晓铭知道我喜欢他，也没有因此讨厌让我当跟屁虫，可我心情不好不想被打扰的时候，反而是他老爱出现在我周围。
故事讲到这里我还未好好形容晓铭的长相。他就跟《比悲伤还悲伤的故事》里的男主角有85%像。
今晚男友在陪我看这部电影早有做好我可能会伤心过度的心理准备。只要是这位明星拍的电视剧或是电影我总是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的。
是啊，纵使剧本有多麽虾。一但有这副邻家男孩的脸蛋，我就会忍不住崩溃。
走出电影院，坐到机车後座的我在安全帽底下不停地啜泣。
我走不出来，我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