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幽魂
「石青，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故意……想吻你。」
石青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二少爷，算你厉害，我认了。」拿他没辙，只好认栽。
墨飞白见他的气消了大半，手搭上石青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连帽薄外套，「天凉了，穿上吧！」
听墨飞白这麽一说，石青突然觉得冷，穿上外套，「你呢？」
「习惯了。」
「我觉得这城市和你挺相配的，为何离开？」
墨飞白在墨京有如高冷自制的贵公子；在苏黎世却是腹黑霸道的黑王子，转变如此之大，令石青错愕不已，还是这才是真正脱下面具、卸下心防的墨飞白。
「二少爷，先是请我吃饭，又带我回家过夜，现在都光明正大住进你家。我们都这麽熟了……还有什麽秘密不能和我说？」
「我说过，为了一个人。」墨飞白淡淡地说。
「一个你喜欢的人？」石青好奇问。
「是。」
「那你……跟他告白了吗？」石青的心一阵抽痛。
「我……不敢。」墨飞白用认真的眼神凝视着石青。
「连我你都敢亲，这世上还有你墨少爷不敢做的事？」石青调侃地说。
「相识时间太短。我怕……」
「怕什麽？像二哥哥这般体贴的人上哪找？」石青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是他，肯定自动投怀送抱，和你私奔！」
墨飞白一听开心地搂住石青的肩，「我们回家吧！」
「少爷，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石青，你好了没？」
石青听不懂墨飞白和安德烈在说些什麽，「我搞不定领带，你来帮我？」
墨飞白将手中的物品交给安德烈，石青对管家笑了笑。
他走到石青面前，接过领带绕了绕便打好。
「少爷，我陪你们去吧！」
「有石青陪我就可以。车子准备好了吗？」
「嗯！随时可以出发。」安德烈眼神充满嫉妒、敌意。石青到底有什麽特别，为何墨飞白最不愿碰触的禁地，居然能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陪同前往，安德烈实在不明白又不敢多问。
两人坐上车，往郊外驶去，窗外一片杉林蓊郁，一幕一幕刷过眼前。
「石青，帮我一个忙？」墨飞白拿出眼镜，帮石青戴上。
「这是做什麽？」
「就是你想的那样。」
石青有些兴奋。
「会场有些人可能认识我，突然戴眼镜有点奇怪……」
「没问题。眼镜从哪来的？」石青顺了顺浏海。
「有钱能使鬼推磨。……都已经设定好，别拿下来也不要让他人碰触。」
墨飞白视线无法从石青脸庞移开。
「飞白，眼镜有问题吗？」
「没有。」墨飞白只手弄乱石青刚拨好的头发。
「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头发。」
「你这样太帅，我怕你被人拐跑。」石青的脸微微发烫，任由墨飞白拨弄他的黑发，越拨越发呆萌，越弄越显得无辜……墨飞白终於放弃收手。
车子停止。眼前是一栋冰冷的建筑物坐落在山林间。黑鸦鸦一片，科技、生技、航太……等政商大老齐聚会场。
墨飞白对於商场的交际应酬不感兴趣、也不喜欢。
「墨少爷，这边请。」
墨飞白和石青随着接待人员进入一间实验室，眼前出现巨大的机器，密密麻麻的按键，令石青叹为观止。
「墨少爷，多年不见。」
「怀特博士，你好。」
他看着墨飞白身後的少年，「博士有话直说，我和他之间没有秘密。」
「时空旅人」计画从新启动，需要大笔资金挹注，墨飞毫表示对此计画毫无兴趣。墨氏集团的股份墨飞白持股不少，怀特见墨飞白不远千里前来，喜上眉稍，「墨少爷，我要和你谈的是另一个子计画。」
「另一个计画？」倒是引起墨飞白的兴趣。
在执行旅人计画时，意外发现不可思议的副作用。怀特拿出实验记录，墨飞白越听表情越惊讶。
「飞白，我想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
「你和博士继续谈，告诉我怎麽去就行了。」
石青按指示出门後左转，迎面而来一位科学家对他报以微笑，继续走，实验室的研究员，纷纷走出来搭讪，他用菜英文闲聊了两句。
时空旅人实验室内。
墨飞白想证明他的猜测无误，问：「有何副作用？」
怀特博士口中说出的话语让墨飞白瞠目结舌，震撼无比。「实验证明，时空旅人启动时所产生的能量能够强化认知记忆……甚至恢复前世记忆。」
墨飞白证实他多年的疑惑，心中百感交集，情绪复杂……
博士说：「只是产生的能量刺激、时间精度难以拿捏。……如果实验能够成功，终极目标是力求开发出能够帮助患有阿尔兹海默症，中风或是创伤後复建的相关设备。」
石青回程途中，被一位穿着白袍的轻熟女拦住他的去路，「小帅哥，一个人？有兴趣进来参观吗？」
石青见她酥胸半露，无法直视、掩面、落慌而逃，回到实验室里，看见墨飞白的神情有异，挨近问：「飞白，你怎麽了？」
墨飞白听见石青的声音逐渐清醒过来，拉住他的衣袖，淡然说：「有些遗忘是幸福，有些记忆是痛苦。」
墨飞白心中的痛楚不为人知。如果能回到过去，他的父亲是否就会活着；如果，带着前前……前世的记忆回到过去，是否此生就了无遗憾，身边的人还会是身边的人吗？
怀特听闻，这样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必定经历许多痛楚，但仍抱一丝希望，「墨少爷，请你再考虑，我等你。」
二人步出实验室。石青终於听见熟悉的语言：「墨少爷，真有缘，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墨飞白没有立刻调头离去，「林董事，有何事？」
「墨少爷记性真好，小女对你可是一见锺情。」
石青一听脸色不悦说：「林董事，失陪了。」拉着墨飞白离开会场，大步往停车场前进「怎麽一脸不开心？」墨飞白问。
「死老太婆，终日阴魂不散，怎麽去哪儿都遇见她？气死我了！」石青心中非常不爽。
「你何须如此生气？」
「飞白，我刚说的话，你可不可以假装没有听见？」觉得在墨飞白面前如此说三道四，实在不好意思。
墨飞白看石青越是生气，心中越是莫名开心，三番两次遇见林时宫也过於巧合，莫非真的被人跟踪，对方意欲为何，所图何物……
两人上车，车子离开山林，往回家的方向疾驶而去。
墨飞白摘下石青的眼镜，从镜架中取出记忆卡，放进手机的卡槽，手机画面出现墨飞白的脸庞……接着是实验室……。没有可疑的人，也没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石青的心跳偏快、体温偏高。墨飞白专心地看了片刻，画面突然出现几张陌生的脸孔，眼神有的锐利、有的暧昧、有的充满欲望……
墨飞白转头看了他一眼。
石青好奇问：「飞白可是发现了什麽？」
「没有。」墨飞白继续看。……酥胸半露，热情邀请，又抬眸看石青一眼，意料中的事，却无法让他一人待在家里，然後，林时宫说话的画面，手机上心跳指数倏然飙高。墨飞白双眼骤然睁大，画面中出现一缕幽魂。
「飞白，也让我瞧瞧。」石青挤在墨飞白的身边努力地瞧，却看不出什麽名堂。
墨飞白按下蓝芽按键，「我觉得数据有些怪怪的，你再把眼镜戴上。」把眼镜递给石青，拨开遮住他眼眸的黑发，手机上的心跳指数直线上升。
眼镜除了监视、定位等功能还能监测生命徵象。
墨飞白有意无意把手搭上石青的肩，看看手机，心跳指数持续飙升，露出一抹邪魅微笑，头往石青肩上靠过去，在他耳边用低沉温暖的嗓音说：「石青，叫声『二哥哥』可好？」
手机上的数据直接爆表，体温整个燃起来……，传来微弱、娇羞一声「二哥哥」。
墨飞白眼见耳闻差点克制不住，想直接把石青扑倒。
约半个小时後回到湖滨豪宅，绿荫围绕，黛瓦红砖尖塔，低调的伫立在繁华的城市。
安德烈见墨飞白回来，立即上前询问：「少爷可有收获？」
墨飞白开心地答：「有，成果丰硕。」
石青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心脏还在扑通乱跳，连眼镜都忘记拿下来，看见两人勾肩搭背的模样，情绪一激动，墨飞白的手机猛烈振动，他回眸投以灿烂的笑容。
石青摸不透这腹黑的王子，生闷气直往房里走，摘掉眼镜、脱下外套、扯开领带，整个人成大字形往後倒下，躺在松软的大床上，阖上双眼，在心中轻叹：我到底是怎麽了？
墨飞白见石青躺在床上，黑发掩眸，忍不住伸手……。石青突然起身。
「石青，我们回家好吗？」「不要。」
「为何？」
「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我还想去别的地方逛逛？」石青并非真的想去哪里，只是觉得「这里」的墨飞白很特别。
石青的提议像一根羽毛恰好搔到痒处。
「想去哪里？」墨飞白兴奋地问。
石青脑海中浮现连绵的白色山峦，「少女峰、国王湖……都可以。」似乎闻到雪的味道，是从墨飞白身上散发出的一丝丝冷香。
「这个给你。」墨飞白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个沉睡一上午的东西。
「飞白，我的手机还没烂吧！」
墨飞白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石青抢过急忙道：「飞白，你要做什麽？」他害怕墨飞白一生气，手机就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屍。
墨飞白拉出新手机的卡槽，「帮你装SIM卡。」
石青乖乖交出手机。
「旧手机收讯不好，换新的好吗？」
石青想想最近好像手机不曾响过，「里面已有欧盟通用的卡片，你试试。」
「飞白，手机……我真的不需要换，在这里也没人找我。」
「石青，我怕……」
石青听见「怕」字，瞧见墨飞白脸色浮现一抹焦虑，马上开口说：「怕什麽？我不是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你身边嘛！二哥哥。」
墨飞白听见舒眉一笑。
乌黑的新手机突然响起，石青措手不及按到扩音键。
「石青。」
「妈。」
「你在哪里？」
「瑞士。」
「瑞士？」手机传来高分贝的惊吓声。
「头等舱超豪华的。」石青抬眸看了墨飞白一眼然後笑了。
「老妈我辛苦全球奔波从未搭过头等舱，你……」
「我们明天要去少女峰。」石青炫耀地说。
「啥？你是钓了个金龟婿……还私奔……」石青听得莫名奇妙。
「妈！我、我们还要去国王湖………」
「还提早度蜜月……」
墨飞白听见全身热了起来，仿佛这是个超完美的计画。
「什麽时候回家？」
「反正……回去你也不在家。」说到「家」，石青心里空空的、酸酸的，眉头皱了一下。
「好了。注意安全，我要去赶高铁，Bye！」路凝霜挂掉电话，石青愣住实在不明白她的话。
拿着手机，手感和平常的感觉不太一样，翻到背面一看，雷射雕刻「石青」二字如漆黑夜空的点点繁星，闪烁动人。
「飞白，这手机和你一样帅，我超喜欢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