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见徐亦之停下了动作，便收回了刀，姑娘没有理会徐亦之的失魂落魄，脚尖转了方向绕过他。
宣城朝一旁的小清吩咐道：「你留下来照顾徐公子吧。」随後领着姑娘来到黄员外的房门外，刚推开门，管家忙迎上来，喳喳呼呼地叙说黄老爷晕死过去的过程，只见大夫还在号着脉，但看神情显然情况并不乐观。
如今一见，宣城心中更为清楚所谓的气数不仅显现在黄家的生意上，还有黄老爷自身的寿命，人偶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的，端看黄莺便知一二。
宣城觑了眼躺在姑娘怀中的偶人，那衣裳是那日黄莺身上所穿的衣裳，那时远远的见她笑得特别灿烂。
他眼睛的能力并不只控制人心，还能看穿事物本质，除了姑娘以外，他几乎都能够看穿，偶人的本质即使偶人核心的灵魂，彼时黄莺大大一颦一笑是那麽纯粹，或许她於徐亦之是......
「那是我夫人的嫁妆。」黄富贵苍白无力的声音响起，那副几近死亡的模样，彷佛说一个字都显得吃力。
宣城目光投去，黄富贵的嘴正一开一合地彷佛想传达什麽，却无能为力，只见姑娘走上前，将手覆在他的喉咙上，黄富贵竟奇蹟似的再度发出声音：「是她，她杀了我夫人，我本该恨她，可......想起小产後一直郁郁寡欢的夫人看到莺莺时整个人就像活过来一样……我就越发觉得……这是我的孩子……」
黄富贵边说着，混沌的双眼竟染上一丝光亮，随後如同被狂风骤然吹熄的烛火，永远地陷入沉睡。
大夫见状连忙托起黄富贵的手腕探了探，探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着他们说道：「黄老爷......去了。」他的声音有些抖，不知为何身旁那位姑娘怀中的偶人似乎挣扎了一下。
「少爷......」管家欲问接下来该怎麽安排，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宣城淡然说到：「你们下去吧。」
「是！」大夫忙不迭地收拾药箱，拉着管家匆匆走了，不知怎麽的，那几人总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我长得像会吃人吗？跑得这麽麻利。」看着飞也似地跑走的大夫，霓裳无语地吐嘈。
「不会吃人，但也非寻常人。」姑娘语调缓缓，似是在调侃人。
宣城开口道：「她下意识以人自居，极度厌恶我的存在，怕是因为我的存在不断在提醒她并非凡人的事实，只是黄莺与我似乎有些不同。」
话语方说完，姑娘当即便说道：「婴灵。」
宣城瞳孔一缩，有些惊讶：「婴儿？」
「这具偶人本身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但是制偶师在制造它的时候於它身上注入了言灵，替它取名为镜姬，它拥有反射人心的力量，基本上这是一个在人偶师间失传已久的禁术。」
霓裳皱起眉：「真是危险，持有人心术不正势必会酿成大祸。」
姑娘点了点头。「估计是受到黄夫人强烈的祈愿影响，还有婴儿强烈想活下去的愿望影响，那个本该死亡的婴灵进入了偶人体内，只是并不完整，况且婴灵并没有什麽认知，只是遵循本能在行动，以至於它直接吃了黄夫人的灵魂拿来填补自己缺失的灵魂。」
「所以黄莺真的是黄富贵的孩子.......」宣城顿了下，又问：「那徐亦之呢？同为偶人寻常魅术不起作用，但他是凡人……」
「他的魂魄纯净，你的惑术自然无法起作用……」少女精致的脸庞，虽挂着笑，却无比清冷，指尖轻抚过怀中的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