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相同的命運不同的過往 — 09.戰亂的蔓延和分離(下)

正文 【特傳】相同的命運不同的過往 — 09.戰亂的蔓延和分離(下)

「你将看见的景色不该是这里,晴。」

维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苍白的面容依旧被大手覆盖了大半,冰冷的唇不断的发颤。

细长的眼和方才相同、笔直地瞪向前方,但眼前的景色却不是起初看到的染色世界。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广大空间,完全见不着所谓的尽头,汹涌的流水声在耳边不断奔腾而过,往下坠的巨大水柱在与平静水面相互冲撞後发出惊人的音量,回荡在整个地下的空间中。

浅紫色的用着极为缓慢的速度往旁看去,看着那从身旁湍涌而过的流水美得没有一丝真实感。

像是在水中洒满银色亮粉般的美丽景象就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深深地、烙印在了少女的眼中,一批又一批的亮色流水掠过了自己身边,然後往前方的瀑布处涌去。

像是永无止尽一般,银与粉相互揉合的色彩染上了原本清澈的流水,然後源源不绝掠过自己。

「……不可能,这不可能……」冰冷的唇正在发颤,不合理的温度刺痛着来者的掌心,女孩喃喃地这麽说着,「安地尔……放开我……」

沉默了半晍,原本不觉得女孩会发现是自己的男人松开了手,「……如你所愿,我聪明的孩子。」

广大的黑色空间没有任何在这时应该有的声音,回荡在其中的、只有湍湍流水和那惊人巨响。

单调的让她害怕。

空气中飘散的浓重腥甜气味就连身旁的流水都带不走,晴记得这个地方,那是她每次都会经过的地方。

过去的自己总是满身伤的走出小屋、爬过几乎与碎石地面垂直的悬崖、通过那短暂的小平地然後来到那朴实却又残酷的小村庄;又或者是前一阵子才悄悄地从周遭的小通路钻进来时,她都来过这里。

不知道究竟是到达了多麽深处的地下,空气中的湿气混合着那突兀的甜腻味,浓烈且难闻得让人想做呕,四周的石壁上布满着许多足以让大人穿过的洞口,每一个石窟都各自通往任何地方,但厚重的尘埃却在上头积上了一层土,只有几个洞口、偶尔会有几个小小的、似乎是女性的脚印踏过。

挑高到几乎看不到天花板的尽头,偶尔会有露珠掉落下来。地下宽阔的空间被高耸的悬崖分成了两半,清澈的地下流水源头自无数的小洞口流出,然後汇流成一条河川,穿过村子中央,然後流过她的身边在悬崖边形成壮观的瀑布。

而那清得见底的流水……何时变成了这种颜色?这不可能。

僵硬的转过头,少女狼狈的整个人瘫坐在地。

不成人形的黑色物体猛地喧嚣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钻满了不远处的小镇落,锐利的爪子刮过木制的房屋、推倒了用来照明且不曾熄灭过的火把、踏过小小的菜园,然後利爪用力划过那些来不及发出惨叫声的精灵。

和自己发色相异的黑发精灵倒卧在地,瞪大着那双犹如深不见底的墨黑眼眸。然後一具又一具的,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生物堆到了河边,就像是在堆着什麽垃圾一样,身体与腿、手与粉色的脑袋,就这麽相互杂乱的交叠在一起。

亮色液体自开肠剖肚的巨大撕裂伤中宣泄而出,流过黑色的发丝,染上了透明的水面。

宛若地狱般的景色因那液体带了一丝异样的美感。

和认识与不认识、熟悉与曾有一面之缘的面容相对望,晴什麽也开不了口,只是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过於年轻的精灵被保护得太好;善良无比的少女不曾看过这世界的黑暗仍旧拥有着洁白的内心;天真的她就连现在都不曾怀疑过自己。

盯着那双沾上血色的小手紧抓着自己的衣摆,男人不禁冷笑出声。

这就是他和另外两人在玩友谊游戏时顺手带大的孩子,如此的美丽但却是堕落精灵的後嗣,明明一直待在了阴暗的角落不知多少岁月,却未曾被染黑。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要那麽的天真不就好了不是吗?现在就不会那麽痛苦了不是吗?

──这可不是他的错。

「安地尔……安地尔安地尔安地尔安地尔……」沾上血的双手紧紧跩着那染着熟悉气味的布料,彷佛那是自己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比以往浓厚上好几倍的黑色气息布满整个空间,脸蛋、嘴唇和双手,女孩全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冻结一般,冷得她冻彻心扉,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没有一丝血色,双拳握得全都发白了。

「怎麽了?想要我帮你吗?晴?」蹲低身子,安地尔温柔拉起少女的双手,如同一往般的露出微笑,「如果想要,就要开口说,知道吗?」

乾涸的血液就像味道刺鼻的颜料般,紧紧地贴附在自己的双手,恶心得让晴不愿往下看,只能将目光定在眼前的人身上。

她想相信安地尔,她真的想相信。

晴明白着自己再做些什麽却也不清楚自己在干嘛,脑袋一片混乱,突然吵杂起来的四周阻碍了女孩的思考,甜蜜却裹着毒药般的低沉的嗓音像在诉说着遥远的事物、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

「来,只是点头没用。抬起头来看我,开口说。」

反手抓住男人的衣摆,紧闭着眼,抿紧的唇白得像死人,染上嫣红的发尾散乱的垂落在地。抬头,她开口,「安地尔……帮我阻止他们……」话语在颤抖,水珠在眼中滑动。

「好,我帮你。」满意的扬起唇,一个弹指,他将全部的鬼族全都强制遣返回去他们那该死的地狱中。

他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安地尔不知道,女孩不断地挣扎着、直到了最後却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是为了什麽?

友谊游戏也该到了尽头。

所有的一切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他以为就算那孩子再笨,那双曾被誉为世界上最为美丽的眼瞳难道不该沦落到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然後无能为力的嘶吼着吗?

晴和凡斯的差别在那呢?

正当他无趣的这麽想着时,微弱的音量从下方传来,「所以,你希望我做什麽?」

不管是通风报信让鬼族闯进她的族里展开屠杀,又或者是刚刚的举动,晴都知道那不是单纯想要帮助自己的行为举止。

安地尔想要自己做什麽?

喔……?有些意外的看着比刚才还要用力的跩着自己衣袖的少女,安地尔重新勾起一抹笑,「我乃为耶吕鬼王第一高手。」

见到少女猛地瞪大双眼,露出了绝望般的神情,安地尔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那才是女孩原本该有的表情,他应该已经对於那太过纯白地笑容感到厌烦了才对。

明明世界总是如此的残酷,为什麽只有那个孩子可以这样笑着生活?

美好的梦境也该醒来了。

「你知道,为什麽……」扯着纤细的手,安地尔将晴拉近自己的身边,并在发边诉说着耳语,「为什麽你前些日子出去时总会被发现真实身分吗?明明所有人都以为那高贵却又肮脏的灵种族早已灭族了不是吗。」

轻笑出声,那些地上的种族总是自私的,他不过是利用了很遥远以前、当那个还是孩子的少女曾经满身是伤出没在村庄附近的事,就让他们以为那罪恶的种族已经复活了。

现在,那一开始只是个单纯的谣言究竟传到了多远的地方?又被编织到了什麽样的地步呢?

「这个世界上需要只有鬼族是你的容身之地,妖师加入了我族,那麽你呢?」

没给对方任何思考的时间,不再温柔的对待着孩子,安地尔一把扯起瘫软的身子拖着走,毫不犹豫的带着女孩跃下了悬崖,然後在下一瞬,两人已经到达安地尔想要去的目的地。

听说是比申鬼王手下第三高手的男人早一步站在了他的眼前,位在一旁的房子早已被毁得连原本的样子都看不出来,脚下踩着已经整个昏死过去的黑发男子,与孩子的面容有些许相似的女人趴跪在地上,墨黑的乱发垂落在地,遮掩住了大半的脸,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喘着气。

被戏闹般割划地破破烂烂的衣物几乎遮掩不住女人的躯体,几滴粉色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所见之处,旧伤、新伤,全都交杂在一起。

而几乎是一路被拖行於碎石地面的少女,相同色彩的液体也跟着渗出白色的布料,在石头路上划出一道血痕,拉扯而露出的肌肤上也同样是新旧伤交杂,安地尔冷冷地盯着那伤疤,女孩在下秒就被人随手往前一扔,丢到了女人的面前。

闷哼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的晴缓慢的爬起身,银粉的血液落在了早已染色的地面,一阵晕眩感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分裂成了好几个不同的世界,有大半边都染上了自己的血液。

「晴……是晴吗?!」熟悉的色彩猛然进到了视线范围之中,女人像是找到了什麽一丝生机似的,拔高了声调,伸手就捉住了女孩的手腕。

女人是知道的,虽然不理解自己的孩子为何拥有与族人相异的发色与瞳色,但晴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就连这些外来者都不是对手。

只要她的孩子开口──

抬起头,清澈的浅紫眼瞳与痴狂的黑瞳相互对望。她从不知道,自己与母亲再次面对面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老实说,在这段时间中,她不曾思念过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己知道……她的父母根本不爱她,只是将她当成保命、留在族里的工具罢了。

会定时回到这里来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流着父亲与母亲的血,晴接受了自己曾经不想要却又诞生於这世上的恩惠,所以不愿自己的血缘者死在同族的手里。

仅此而已。

但过了这麽久,她的母亲依旧没有改变。

难受的闭起眼,不论是母亲期望着些什麽的丑陋面容、身後被毁得一蹋糊涂的木屋、踩在失去意识的父亲身上的来者又或者是自己身旁的男人,她全都不想去看。

……如果她当初没有逃走,是不是像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若是当初不要遇见凡斯、不要遇见亚那、不要遇见安地尔……或是、自己不要那麽天真的以为可以好好的在那洞窟歇上一脚,就这麽死在外头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下场?

是她自己告诉了鬼族这个地方、是她的错。

即使不愿去正视,但晴却也无可救药的这麽想。

同样明白女人所想的,他轻哼了声後将手搭上窄小的肩,安地尔蹲下身,「如何呢?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你的手上,你决定怎麽做?」

「……」

「你是个聪明无比的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答应,他就保证那两人的性命无虞。然而,若是拒绝,自己就杀掉她的父母,然後将女孩变成傀儡操纵。

有些不悦的拍开女人肮脏的掌心将女孩的手拉了回来,安地尔替摇摆不定的女孩提供了选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第三个选项──」

笑眯眯的看着猛地颤抖了一下的聪颖少女,「──开口杀了我。」

安地尔注意到了身旁的鬼王高手露出不耐的神色,踩在精灵身上的脚步加重了许多,「为什麽要多此一举?直接带走不是比较快……」

很直接地收到安地尔的阴狠一瞪,男子撇撇嘴,碍於安地尔的身份不再开口了。但传说中耶吕第一高手喜怒无常、冷酷无比,现在却为了玩弄一个女孩而浪费时间可真是一大趣事。

母亲黑色的双瞳看着她,就像在期盼着什麽,男人蓝金的眼同样望着自己,却是从容不迫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他知道少女的善良、她的心软、她的怯弱──

所以结局早已注定是如此,安地尔从没怀疑过。

「……我去。」少女给出了和妖师相同的回答。

「聪明的决定。」弹了个响指,悬崖上猛地传来惊声巨响,高耸的山壁几乎被炸了一大半,烟雾迷漫,「加入我们这边对你来说可是有不少好处的呢。」

「毕竟,曾经违逆历史轨迹的种族必然会引来时间之子们的追杀。若不是我们的保护,你可能早就死在山谷里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尘沙中窜出,自悬崖处一跃而下,冷冽的杀气冲着她而来。

吹了声响哨,「时间种族还真耐打。」安地尔见状,一把拉起少女迅速开启了移动阵,当全身裹着黑布的身影冲到了精灵少女的所在之地时,此处──

早已人去楼空。

令人闻风丧胆的两大黑暗种族加入鬼族,这对於精灵大军来说是个天大的不祥消息,尤其当中还有早没了消息已久,外界皆认为已遭到灭族的唯羽一族如今却突然冒了出来,甚至还加入了鬼族的阵营之中。

不同种族的血液就此染上了原本生机无限的大地,也替蔚蓝的天空沾上了不同的色彩,战争之处的美景不再。

大气精灵带来的全是令人哀伤的消息,歌声不再响起,包括那山谷中的洞窟。

战争的烽火开始蔓延。

吟游者向世界各地带去了令人惧畏的可怕消息,自西之丘的美景不再为始,死亡的气息像是烟雾一般开始弥漫,每日每日都有新的牺牲传到各地。

安地尔看着令他感到有兴趣的一切,再也没有无聊的感觉。

投靠鬼族的妖师青年冰冷无情,替他们轻松的清除了许多障碍,他与鬼王手下一般都有着鬼族的黑色军队,所到之处看见的都是四处窜逃的弱小种族。

而那天资聪颖的女孩,则由他跟着。

少女甚至不需要任何军队,强大的力量甚至让那些弱小虫子来不及逃窜,就只是倒地扬起一阵尘埃,然後便像是睡着般不曾醒来过。

而照着安地尔的"要求",血与碎肉在第一场战役过後总是蔓延到了少女和自己的脚边,他欣喜的笑了,而晴总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然後转过头看着男人的脸,开口问着为什麽。

在妖师与精灵进入的第一天,与耶吕鬼王一起攻打精灵族的比申鬼王带着艳丽到令人讨厌的微笑看着青年和少女,「宣战的时间到了,你们怎麽说?」

青年冷哼以对,而少女则是苍白着脸色不发一语,安地尔原本以为她会害怕的发抖,甚至试图挽留妖师青年,但晴没有。

她真的是非常聪明的孩子,那双眼睛彷佛看透一切,却看不透自己身旁该看清的事物。

那是她自己的错。

「我们要借用的是你们的力量,妖师与唯羽和我们一般被放逐到永恒的黑暗,你们怎麽说?」

她伸出手,长长的指甲划过青年的脸庞,锐利的兽眼看着少女,让旁边的耶吕鬼王也眯起眼睛,「冰牙族的王子是你们的友,大战之後碰上他,你们怎麽说?」

凡斯冷笑以对,他还有朋友吗?那精灵穿着盔甲、全身都是族人的血,什麽时候开始唱着歌的人变成了凶手?

「我诅咒他。」四周没有声音,他听不见哭泣也看不见眼泪,更看不见身旁那自己总是爱护着的少女,那些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大战无友……若阻挡我们的去路,我诅咒他,以意为灵,让他消失在我们眼前,用他的血洗开我们的大地。所以我诅咒他,如果他要阻碍我们的话。」

那些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都没有了。

凡斯真的有那一点点的时间以为他们能够做朋友。

「很好……哈哈哈哈很好!那你们就好好的看着这场战争吧。」比申的声音回荡在青年与少女的耳边,张狂的大笑着。

直到最後,女孩都不曾开过口,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的颤抖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沉默着。

尔後,精灵少女和妖师青年不曾再见过面,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再後来,妖师只是听说鬼族挟持着女孩的父母,所以他更不意外晴会在这。

然後,晴参加了更大规模的战争,难得的、身边的黑色鬼族将自己围在了中央,以往总是不经意散发着微光的少女早已不存在,在一片墨黑中,越发死白的肤色反倒成为自己最为明显的指标。

世界各地谣传着,有着一头美丽粉发的少女总是伫立在靠近前线之处未曾移动半步,几乎不带任何的黑色军队,绑成一束的长发摆放在後,细长的双眼紧紧闭着,像是恶趣味般、雪白的布料包裹着过於纤细的身体。

「就和以前一样吧?」身旁的蓝发男子从不离开女孩的身边,只是勾着笑。

「……与吾王对立的所有一切,自历史的洪流之中消失吧。」麻木张开嘴,一开一阖的,声音微弱的几乎不靠近对方就听不见任何声音。

名为晴的少女身旁猛地扬起一阵乾净清凉地微风,只在下一个瞬间,四周的空间就像是被压迫到极致一般,整个严重扭曲了起来,但里头的人只是默默地睁眼,丝毫不为所动。

精灵大军根本完全来不及反应,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强大地风压倏地自少女身後窜出,以扇形的方式往前冲去,强风就连女孩前方的黑色军队都毫不留情的划过、杀开一条血路,所有的人眼前只看见一抹紫,接着破碎的肉块全散落一地,鬼族与精灵的血全混杂在了一起。

晴从没成功的控制过自己的力量。

血色的河流遍布大地,流过了自己的脚边,弄脏了赤足的双腿,腥甜的气味挥之不去。

身旁的人笑得很愉悦,男人从不开口带领军队,却喜欢待在她的身旁,等着自己一声令下,要其余的鬼族去收拾後方的精灵残党。

「为什麽?」每次每次,只有两人独处之时,少女总是会转过头看着安地尔,然後这麽问着。

「因为我喜欢这样。」一开始男人总会笑着回答,然後每次的回覆也都千篇一律,女孩也就不再开口。直到了现在,安地尔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同样勾起笑,什麽都不回答。

少女也一如往常的转过头,视线几乎不对焦的望向前方,然後展开下一波的不分敌我的屠杀。

她的父母在自己加入鬼族後就不知道被带到哪去了,就连是生是死,晴都曾不知道,安地尔没有和她提起,自己也就没有再开口提过。

说她冷酷也好无情也罢,但束缚着她的主因从不是自己的血缘者。

不过女孩知道安地尔是真的保障着她父母的生命,但有没有缺手缺脚,这就不得而知了。

安地尔总是以为自己知道她的所有思绪,却不知道她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人。

分离的脚步与道路回归於原点,他们都踩在血染的道路上。

大风吹过,将精灵军全数击退,鬼族们欢呼着,对着大军後头所保护的村庄里点燃火焰,熊熊剧烈的大火燃烧着的破烂不堪的屍体,曾经的生命回归於主神的怀抱,残留下来的事物一一的化为灰烬。

於是,黑色的军队再度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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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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