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练兵结束,林殊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把穆毓翡拉进了他的军棚里。
「有什麽事吗林殊哥哥!」穆毓翡有气无力的问着。
听见她这般耍赖的玩笑,林殊这才宽下了心,「今晚戌时,皇宫後边的小凉亭,不要迟到了!」
穆毓翡却是皱着眉头问:「这麽晚了还出去啊?」
「所以你要偷偷的来,不要被发现了!」
他一边走出棚帘一边叮嘱着穆毓翡,只见她点点头,不疑有他。
当晚戌时,穆毓翡准时赴约,脚步未到凉亭外便看见萧景琰促立在那里,咧着微笑朝她挥手,「毓翡!」
这头的穆毓翡也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过去。
「别跑,当心跌倒!」
「没事的!」停住脚步後,她看了看周边,「姐姐和林殊还没来啊?」
萧景琰抓抓头,「啊?嗯⋯⋯。」
「真是的,这个林殊让我准时自己还不准时,可是刚刚经过姐姐的房间没看见烛光,我还以为她出门了。」
穆毓翡一个人看着前头抱怨,没发现後头萧景琰支吾的样子。
两人乾坐在小凉亭的矮栏上好一阵子,穆毓翡的耐心本就不好,要不是有萧景琰在这里,她可能连一刻钟都等不了。
忽地,她起了身子,「我去找他们比较快!」
「那个⋯⋯,毓翡!」
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着的他在这个瞬间喊住了穆毓翡的脚步,萧景琰本就沈稳,穆毓翡也不觉得奇怪,回过头後才现在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晕,有些不对劲。
她似是担心地问:「景琰,你不舒服啊?」
「没有,只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麽事啊?」
穆毓翡的脸上多的是担心,他在穆毓翡面前不曾如此,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等我从东海回来,等你从北境回来,我想⋯⋯」
话没说完,萧景琰顿了好一会儿,最後终於鼓起勇气。
他轻轻的牵起穆毓翡原本放在两侧的双手,动作很缓很慢,像是在捧起什麽珍世宝物一般,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等他原本低下的脸抬起了些角度,穆毓翡一抬眸便是他略带羞涩的笑意,听见他说:「我想请父皇和母亲替你我赐婚,你可愿意?」
穆毓翡是惊讶的更是喜悦的,在脸上蔓延开来的嘴角不可遏止,羞得不敢出声,只好悄然点头回应萧景琰。
「毓翡,你答应了!」
萧景琰这个二愣子,人家刚刚才点头,居然又向穆毓翡问了一次!
但这样的他在穆毓翡眼里真的十分可爱,因为他的这份可爱穆毓翡又点了一次头,十分明显的那种。
他笑笑,「我还以为,你只把我当成哥哥,跟霓凰一样。」
「我也以为你只把我当成妹妹,跟林殊一样。」
相视而笑的他们暂时忘了害臊,紧握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就想着这麽牵着就是一辈子。
这一晚的星星繁荣地在天空中闪烁,他们两个人还是坐在凉亭边的矮栏上。
因为是第一次牵手,穆毓翡显得格外紧张,他的手粗粗的却很温暖,而他的大拇指摩娑着她的小姆指,玩着玩着还笑出声音。
她忍不住问:「你笑什麽?」
「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定终身啊?」
「我父王说过,他不会干涉我和姐姐择婿,只要那个人是我们愿意跟一辈子的男人,不管是一介草莽或是皇亲国戚,只要我们嫁了就得对自己负责,更何况,你一直都是我父王很喜欢的皇子,他们如果知道了一定也会替我开心。」
穆毓翡说的很小声也说的很肯定,萧景琰在众皇子之中是除了萧景禹以外,最让云南王中意的。
萧景琰敦厚善良、纯朴坚毅,云南王总夸说他的英气迥然,在不久的将来终将迸发,能得云南王这等谬赞的男子来当他的女婿应该是最适合的。
收起笑意,萧景琰突然叹了口气,「唉,我看我得成为满金陵城男人的共同敌人罗!」
穆毓翡不解,「什麽意思啊?」
「他们都说,穆王府的毓翡郡主双目澈如澄,眼眸含秋水,双瞳剪柔情,雾里似看花。」
这个时代的名人雅士总是喜欢替一些权势贵族书写述词,不只穆毓翡有这般雅闻,就连穆霓凰在他们笔下更是一名灵气跃传的伊人,但她想知道的却不是世俗的夸耀,而是在他萧景琰心里的那个穆毓翡又是如何。
「景琰,那你觉得我是怎麽样的呢?」
虽然她低着头,但内心的期盼早就飞出了天,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萧景琰的回覆,却等来他的双手将自己的脸庞捧起,换得了四目相交。
「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你的眼睛是我看过最美丽的风景。」
繁星闪动在萧景琰的身後,一定是这样穆毓翡才舍不得眨眼,只能毫不掩饰地深情望着他。
下一秒,像是鬼使神差,萧景琰的鼻息靠近了穆毓翡,因为有些受惊,她闭上了眼睛却不敢妄动。
萧景琰燥热的呼吸撒在穆毓翡的眉眼之间,轻轻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穆毓翡感觉自己的怦然心跳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当穆毓翡睁开双眼,却见他的唇边有些颤动的欲念,虽然有着些许期待,却也不忘闺中待嫁之身,往後退了一步。
他不愿就此拉开距离,一手揽住了穆毓翡的腰肢,比刚才更加靠近了一些,害臊的她只好推推他的胸膛提醒,「景琰,我们还没成亲呢。」
正因如此,当萧景琰笑的时候,那燥热的感觉更使得穆毓翡脸红心跳。
「等我们俩一块儿回到金陵,你便是我的靖王妃了。」
这句话他说的很小声,让她感到心痒痒。
穆毓翡的身子始终不敢乱动,直到萧景琰将她拉进怀里,穆毓翡无措的双手在他的牵引之下环住了他的身子。
「明月当空,满天星辰,萧景琰对独月众星起誓,这辈子非穆毓翡不娶,终身寡人。」
那年的他已足十九,那年的她未满十五,就在一座平凡无奇的凉亭里,牵着手许下了一辈子相守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