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赶上，不然今天晚上你就要穿着我的衣服睡觉喽。」
安妮塔把赶在服饰店关门前买回来的海军蓝色弹性长裤搁在腿上摺起，接着伸出光洁的脚碰了下站在她衣柜前面的齐桢轩的小腿。齐桢轩把手里彷佛还带着服饰店冷凉感觉的素色圆领T恤挂进白色的双门衣柜中，才转身从她手里接过摺好的裤子放进底下的抽屉里。这是最後一件了。
「我可穿不了你的衣服。」
「我不介意你裸睡。」安妮塔故意露出做作的勾引表情，然後自己先笑了起来。
齐桢轩看着她扬起唇角，「我没有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
「但你这样『全副武装』的不难受吗？」安妮塔一点都不客气地打量起他整身的行头。他上半身穿着同样来自连锁服饰店的深蓝色细横条纹白色上衣，下半身穿着将脚踝线条衬得十分好看的驼色九分长裤，让这个刚洗完澡吹过头发的微笑男人看上去简直不像准备上床休息，反而像是待会要出门去过夜生活。
耸耸肩膀，齐桢轩说：「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叫起来去工作嘛。」
「我家离你工作的地方这麽近，你也太……」安妮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两只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
「如果半夜我被call起来，换衣服可能会吵到你，穿着衣服我就可以直接走，不会打扰到你啦。」
「噢，好贴心。」
「话说……这样好吗？」
安妮塔歪过头，亚麻色的长发扫过她撑在身後的白皙手臂，「你是指什麽？」
「就是让我把衣服放在你这里，还有睡你的床。」
「讲得好像我要睡地板一样，明明就是一起睡。」安妮塔笑眯眯地回答，不在意的把头发拢到背後，「好啦，不要跟我在那边客套啦。」
「我睡沙发也可以啊。」
翻了他一个白眼，安妮塔把双脚从地上缩到床上，往後退了一些，「那超不舒服的好吗。你需要好好休息吧？讲那麽多，快点上来啦。」
「……你不用这样的。」
「你干嘛这麽别扭？哦我知道了，你怕你自己把持不住？」
「才不是。」
「那你还在那边废话。」安妮塔躺了下来，顺势滚到床铺的左手边，侧躺、用手撑着脸颊望着还站在衣柜前的齐桢轩。他对她笑了笑，嘴角牵起的角度都是谢意，「我去关灯。」他走到门边。
安妮塔「嗯」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
灯光熄灭，床铺空着的另一边稍稍下沉。安妮塔感觉到棉被被拉起，接着另一具身体谨慎地躺了进来。
「晚安。」她说。
「晚安。」齐桢轩回答。
听到他的声音後，她闭上眼睛。
她第一次这麽小心地呼吸，被窝里有沐浴乳的气味──双人份的，让她感受到喜悦和久违的温馨。
深夜十一点，这是她多年以来第一次期望白天不要那麽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