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还记得上次在晚自习前一起玩的对视游戏吗？』
『当然记得啊啊，因为是我发起的嘛！』
『其实…那一天跟你对看…』
『嗯？然後…』
『很害羞…』
『你不是之後有用讯息说很恐怖…』
『我不敢太直接看，其实是因为……我感觉到自己有点喜欢上了你。』
『你是说真的？』
『不用认真的回答这问题啦，只是觉得不说会後悔莫及。』
『可是怎麽会那麽突然…』
『虽说是朋友怂恿，但更多的是我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内心的躁动，觉得非得要告诉你不可！』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给你答案的。』
『嗯，谢谢。我明白了，晚安。』
『晚安，你也早点睡喔，明天还有一整天的小考和考试，而且段考就是下礼拜了。』
『谢谢，明天见。』
呆滞的神情凝视着电子萤幕，一动也不动的抓着手机坐在床上。
一分钟前上线……两分钟前上线……五分钟前上线，直至不在乎到底是多久前上线时。时钟已经步入了夜晚十一点又五十五分。
「我…好像睡不着了…感觉明天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别睡啦！我看完了你截图下来的讯息，挺勇敢的欸，接下来在学校你打算怎麽办啊？毕竟还有六日给你给你好好想嘛～」
「矮子啊…以凌晨零点算起的话，我是昨天告白，今天要面对她喔～」
他以疑惑的语调问我：「嗯？怎麽说啊？」
在他说出口的当下，我有点怀疑林恺晙对时间的认知。
「你问我怎麽说—
因为昨天是礼拜四啊！」
愣个数秒的矮子在慢慢消化涂杰所说的话後，挂掉电话，从手机最上层拉下设定，看着上面写着【00:32|2017/6/22，礼拜五】
不断的拉下、拉回、拉下、拉回後，面无表情的找寻messenger这个程式，点开後自己主动打电话给涂杰。
嘟…嘟…嘟…喀！
「喂…你干嘛挂我电—」
「你白痴吗？！你再过六个小时又要见到她、面对她了欸！！啊啊啊，你白痴吗？」
「你才白痴，礼拜五晚上说了会更好吗？不过是有多了两天让自己逃避啊。」
「你太夸张了啦，不过……讲正经点，你在学校要如何进展啊？」
听着电话一头林恺晙如此的询问，涂杰霎时沉默了下来，恺晙就知道了他其他也还没想到那里去。
「我…没什麽头绪，凭藉你和饼乾，让我不想要因说不出口而後悔，但…今日整天的话我真的没想太多……」
「我就姑且问一句。你，现在後悔吗？」
「不後悔，就算面对的是严厉的拒绝，还是温柔的婉拒，我都不会对现在自己所做的决定有半分後悔的。」
「很不错的答案，就看李存给你如何的回答了啦～欸欸，睡不着的话乾脆跟我一起读书吧！然後每到整点时都玩一场传说来休息！！」
「读书喔，倒是不错的提案，我也从没在段考认真过……这次就努力一点吧！还有那个整点的休息我很中意。」
「好啊苦瓜！今後段考来临都这样子吧！饼乾起床时问来他，看他要不要！」
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针摆在了二和三中间，涂杰有些感慨的说：「嗟哉，我去学校肯定会睡整天的……」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沉重感十足的铃声敲响，唤醒了正陷入深沉睡眠的涂杰。
「天啊…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要吃午餐了喔～」
「午餐…所以说中午吗…哈～啊！我要吃乾面拜托了…」
「这里没有乾面，有的只有营养午餐。」
「营养…午餐…？所以我在学校……」
歪着头的梓曦，眼神露出些许疑惑的看着涂杰说道：「不然你以为是在哪里…？」
「以为是在不是学校的地方。」回过神来的涂杰喃喃自语道：「天啊…早上老师教的东西我全都记不起来了，脑中的记忆是完全空白啊……」
梓曦听到这番言论，无奈的说：「你傻了吗…上午都是考试，怎麽会有上课的记忆啊？」
尴尬…尴尬…尴尬，此种情绪油然而生，令自己忍不住想要掘地三尺来逃避这情感。
「我想起来了…我考试的时候都在睡—」
「都在睡觉，对吧！」
就算不喜欢，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对…我四节课都在睡觉…阿阿阿！别硬拉我起来，我自己会起来。」
「既然都醒了就来吃饭，走吧，去排队～」
「是、是…」
起身拉筋、打哈欠的涂杰，离开位子转向背後那一条为了午餐而排队的队伍走了去。
『她，在我和梓曦对话时，全程都无参与，只是默默的吃饭……糟了，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状况了…』
「怎麽了？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
「不，没事…」」
她眯着眼，一脸笃定的说：「有事。」
「你别擅自作主啊…」
「嗯…嗯…嗯…可是你的表情就告诉我，你有事在烦你。」梓曦迅速的靠了过来，小声道：「不会是昨天李存拒绝你了吧？别难过啊…」
有些无力的抬头，勉强脱口道：「不是…她说今日告诉我…然後就没下文了，我也不晓得放学後要怎麽办……」
「走路喔…倒也是个问题，但是如果继续下去你们可能一辈子都讲不到话欸…」
「有那麽夸张吗…她应该会在今天都跟我说啦，所以我下午会尽量醒着的。」
她叉着双手，淡淡的说：「但愿事情如你所想吧…」
过了中午，太阳的热度已然减少不少。球场上，不断弹起的排球舞出令人热血沸腾的乐章。
双臂合起，将所有专注力集中在那颗由蓝色、白色和黄色构成的排球上。
脑中除了在想着该怎麽打回去外，依旧是在意着一旁蹲坐在隔壁球场上，正在休息的二班女生群中的其中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绑着马尾，有着甜甜嗓音伴随且美术天份十足的女性。
『她到底在想什麽呢…总感觉表现的跟平常一样，却又不太一样……』
碰！
「球要过去了喔！」「接好、接好！」「涂杰，回击！」
「啊！痛痛痛…」
一个分神，专注力不足就会被出现失误，在排球里是很常见的。
摀住脸的涂杰向大家说明着自己没事「去冲一下水就好了」後，便离开球场朝着洗手台移动了。
「刚刚用脸接球喔～不错哦，nice！」
「白目喔…陈伟辰，没接到几颗球的你也别来呛我……」
「就别提我了啦～介意说说让你分神的理由吗？」
—这家伙…总是那麽轻浮，却又逍遥自在的过着人生，问问他或许会有不同点看法吧？
「老实说，我跟喜欢的人告白了。」
「我猜～是李存！」
「嗯，是的。」
他像是不愿相信的震颤了数下，随即便搭着涂杰的肩膀，以一种有气无力的口吻说道：「我真的是乱讲的……所以你也是乱说的吗……」
「没骗你，就是李存。」
「天啊…昨天都说了那些只，你居然还是去告白了……」
顿时间，涂杰似是找到了一个关键的小点，急忙的询问着：「那有什麽影响吗？」
「你想想……她已经有好几段感情的经验，对你这个同学来说自然会与前男友相比较，或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让她自己心动的感觉。」陈伟辰叹了一口气「总之，就是过於冲动。这便是我的看法。」
「额…要告白都不找我们商量？我们和她可是同班三年的朋友了，绝对帮能上你的啊！」
「太冲动了，是不是又是那两个白痴再怂恿你？」
吴泰莹与吴泰璂在涂杰说出了一切後，纷纷回应道。
「她没给你答案？哎呀，你就等等吧，或许放学就有了啊！」
林恺晙如此乐观的给涂杰答覆。
「没有答案喔…要不主动问她吧。况且，你也不可能都不和她讲话啊！要主动喔！」
陈宥颖如此鼓励涂杰再次主动出击的说道。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了…许梓曦，帮帮我好不好……」
—真讨厌你…
「欸…你刚刚有说什麽话吗？」
「嗯嗯，没有哦，一定是你听错了。」不顾涂杰的幻听，继续说道「总之，最後一节课了，要好好处理喔～我可不想看到你们以後都是尴尬的走在我的两侧。」
聆听着扫地结束的钟声，涂杰转向了在扫具区域的李存，看了一眼後，便将视线移回许梓曦身上，勉强的说：「我会问她的，毕竟我也不想要接下来的两年都是尴尬中度过。」
「在19世纪中叶到1930年代盛行的是『放任自由主义』。接下来的『修正自由主义』则是盛行於1930年代後期至1970年代，其主张是，个人追求自身幸福的同时，也要重视社会责任……所以这一题应该选C、D、E才对。」
每个礼拜的最後一节课，在台上认真讲解的老师，以及在台下等待放学且无心检讨的学生，通常都是每个班级的常态。
不过由於这节课是公民课，虽然说在检讨考卷，不过因为是由那位总爱自称自己为「皇帝」的老师来上课，且也很关心自己的「天子门生」。
所以依然也是有超过半数的人在专心询问题目。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即是许梓曦。然而，也是有人不管如何都是保持着自由的心，将注意力给自动解散的人，其中便是以涂杰为首。
眨也不眨一下的眼睛、因托着头而麻痹的手臂，以及与大家所翻都不同面的考卷，皆显示着涂杰的分心有多严重了。
「啊啊啊…要问她啊！要问她啊！要问她啊！我的勇气要拿出来啊！」
因纠结、害羞、恐惧等等的情感，致使在脑中焦躁不安的感觉，却又不能向外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
「到底……现在的她，在想什麽呢？」
怎麽可能会知道啊，除非她对你自己说，不然就是读心术了。但是想也知道後者是不可能的……
当～当～当～
「欸…下课…了…吗…」
不会吧，要问她啊！要问啊啊！
斜眼看向隔壁正将考卷对折的少女，涂杰告诉自己的内心，「等她收好东西，再问她吧。」
抽屉内一堆课本和考卷放进书包，再将其他的放进後背包，整理好了又跑到後面置物柜里拿出题本带回家。
目睹这一切的涂杰开始觉得这一切又是如此的漫长和令人焦急。
「李存，」轻轻点了眼前人的左手颤抖了起来，因怕被看到而瞬间收回。
转过头来的长发少女如往常一样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但心中的感觉并不是和往常一样。
「那个…答案，有了吗……」
「晚上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因为，我还在想。」
还在想……不对，先说那件事情吧。
「我知道了，」试着露出微笑，却因不敢直视而略微低头的涂杰问道：「要走了吗？等一下我，我马上收…」
「不用，我家人载我，」她将後背包背起，提着书包，「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不会吧…被拒绝了？」
教室外，许梓曦惊讶的对涂杰如此说着说着，不过与她对话的人却没有那个心思去注意。
「她说晚上再说，但十之八九是那样了……」叹了口气後随即继续说：「而且她也急着要离开教室，和我……」
「哎呀，你想太多了，回去家里再好好的跟她沟通，我真的不希望之後的礼拜五也都是如此喔！」
「嗯…走吧，还得要担心晚餐吃什麽呢…」
「担心…我每次就说去吃八方云集，然後你又会说不要！」边走边说的涂杰忧虑着每天的日常。
「那明明只有你喜欢，里面除了锅贴、锅贴、锅贴，还是锅贴！」看似有了生气的涂杰则是开始跟梓曦吵。
「有个喜欢的东西又没什麽不好……」
「喜欢的东西天天吃也是会腻的啊…」
「我…不会！」
「很难相信你…」
一边走着自己的步调，一边则是与身旁的朋友办嘴。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子了吧～是啊，好久好久了。
＊＊＊＊＊
『你的答案是……』
『可以问你，为什麽喜欢我吗？』
『喜欢人一定要有理由吗？我觉得感觉对了就好。』
『我每次问这个问题，都得到同样的答案。』
『没办法啊…我也说不出大概的内容。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坐在你旁边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怎麽说？可是那时候换位子的时候，你好像不是很愿意阿……』
『喔…说来话长……』
『说来听听吧！』
什麽啊…感觉对这些小事情有点兴趣，却又对大事太认真，导致完全不懂她都心情了…
。-。
…
…
…
『所以……』
『其实…我还在想……』
『我今天在学校其实很紧张。』
『看得出来』
『一整个不敢看你……』
『有那麽恐怖喔…』
『算是吧，我一直挣扎到凌晨四点，还是很怕去学校……』
『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跟你对到眼的话会很尴尬啊…』
『怎麽会勒？』
『今天就是了啊！』
『我觉得还好吧…』
『有啦，我很害羞。』
『因为你今天都在睡觉，所以觉得还好啦。』
…
…
…
『所以你的答案是？』
『一般不是都会先聊天吗？因为你突然就这样问我真的不知道要回答什麽，我并没有觉得你不好，只是应该让我在认识你一点，我才能回答。』
是焦躁和急迫冲昏了脑袋的。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啦…至少知道啊！』
『是我太着急了。』
『因为有人催你吧哈哈～』
『的确…，我其实也应该要让你了解我的。』
『你现在不会很伤心吧…』
『还好啦，一点点，没那麽严重。』
『那就好！』
『嗯，晚安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