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良賦 — 或許也是別人的良藥(五)。

正文 良賦 — 或許也是別人的良藥(五)。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你这种想法,」高子非叹了口气,「每每她回来是这麽疲倦,我自以为自己还算是能给她些能量的,我有的时候也想着,乾脆就跟着她世界各地的跑,当她最好的後援。」

在他的记忆中,这麽多年来赵燕回来的脸总是充满失落和疲倦的,这让他很是心疼,也舍不得置之不理,所以他陪着她玩,听她抱怨,陪着她回忆一些他们俩早就已经没有更新的美好时光,一直到她的伤口好像复原了,她又会再度离开。他自以为是的催眠自己,他能够让她好起来,继续战斗,「可我又怎麽做得到呢?要我放掉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抓一个影子,我是个理智的人啊。」他现在工作稳定顺利,生活有些平淡空虚却还算快乐,可一旦出去了,未来是一片黑暗的,要他怎麽提起勇气?

「……」傅于言听着有点无语,言下之意是他不是吗?「或许你应该试试,给自己一次机会,给她一次机会,你随时可以停手,没有人能够夺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啊。」

「影子又如何,再往前走点,总会碰到真人。」

这是傅于言留给高子非的最後一句话,他挥了挥手,结束这一整场的谈话,他知道高子非听得懂他想表达的,其他的,就要他自己好好想想了。

他回房间前去饭店外头买了三盒寿司,打算回去面对梁弦安和那颗大电灯泡,不过回房他倒是没想到锺抒琪已经不在了,剩下梁弦安一个人和棉被蜷在一起,深植在床的正中央,除了浅浅的起伏以外几乎没有动静,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他把食物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把床上的人移到比较舒适的位置,把头安稳的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替她把有些汗湿的发丝放好。

他本来也打算跟着睡一觉的,不过梁弦安为了半张的嘴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看来牙套逐渐起了些作用,齿距确实拉近了,看起来更舒服了些,虽然对彼此的生活都有影响,不过只要效果出来了,身为一个专业牙医师是绝不可能拆的,回家还得再拉线的。

念头才刚冒出来,怀里的人就像感受到了威胁,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眉毛和鼻子全皱在了一起,傅于言还来不及闪,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就直接喷在他的胸口。

……

梁弦安揉了揉鼻子,眨了眨有点乾涩的眼睛,看见的就是头顶上的人正以一个非常无奈的眼神盯着自己。

「回来啦──咳!」开口想说话,不过刚清醒的嗓子不大允许,咳了好一阵子。

傅于言皱着眉帮忙顺着气,「生病了?」

她咳完喘了一会,摇摇头,「没有,好像有点过敏而已。」昏昏沉沉,她确实不怎麽感冒的人,也就是太过疲劳时容易过敏,鼻子影响了泪腺又影响嗓子,整体看起来很像是感冒的症状,但大多是不须看医生的自体痊癒。

虽然日本行一直处於二线,工作不怎麽忙,但睡觉时间仍然很晚,又得早起,再加上出差前的日子累积的疲劳,补眠把一身病痛都给补了出来。

傅于言半信半疑的翻了个白眼,伸手抽了床边的卫生纸把领口上的水渍擦了擦,「太不舒服,回头去看个医生。」

「不会,很快就好,」她向他保证,起身深了个懒腰,「我睡了很久吗?」感觉睡得特别沉,中途被锺抒琪叫回床上时也几乎是半梦半醒,一沾床又立刻陷入深眠。

「还行,睡饱了吗?」傅于言跟着看了看表,大概有三四个小时了吧,没想到他也能和高子非聊这麽久。

「感觉还可以再睡会。」她打了个呵欠,重新躺回他的手臂上,在怀里找了个绝佳位置,吸了吸鼻子打算回去梦周公,又被傅于言放上她头顶的手和一句话给打断了。

「打算什麽时候回去?」

梁弦安没有把眼睛睁开,但傅于言知道她听见了,她只是在思考,她知道傅于言不是指回国,而是回家。回那个她不怎麽熟悉的家。

她不知道,为了爷爷,她应该越快越好,可如果是其他的「家人」来说嘛,她想能拖就拖,确实,她是还有点期望才回去的,但真说要和家人团圆,除了陌生她想不到第二个词,「再看看吧,现在希望爷爷先赶紧好起来。」

「嗯,」他又玩起了她的头发,「睡吧,再睡一下,你也要顾好身体。」她往他的胸口蹭了蹭当作回应,又吐了口长长的气。

他知道高子非刚才所说的是什麽感受,每当提到家人的时候梁弦安也会显得特别脆弱,她总是乐观的在往前走,可是背後的痛一直没有消失,这让他很心疼,如果可以,他愿意,也很想成为能够平复她这些弱点,给她力量的人,虽然他常常是力不从心的,但幸好他们现在在一起,也幸好梁弦安愿意给他机会,让他和自己一起分享承担。

「睡了吗?」

梁弦安吸了下鼻水,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嗯?」

「我很爱你,你知道吧?」

大概是快睡着了,梁弦安没什麽多大的反应,也没有多余的精神调皮或别扭,只是随口回了一句,「我知道,为什麽问?」

他赞赏的摸摸她的头,在她额上印了个吻,「没什麽,我只是觉得,需要适时让你知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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