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有些愣，空了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他看向已经拉过他手的若以昕，温热的小手正小心翼翼的攥着他的手臂，替他消毒。
「呼——呼——」
「你在干麽？」看着她对着伤口处轻轻吹着，韩尚蓦地皱眉。
「这样做比较不会痛啊。」
「不会，所以你快停止。」
若以昕停下吹气，不满的努起嘴，这小子还真任性。
「你怎麽受伤的啊？」
韩尚看了她一眼，想装没听见，却见她一直盯着他瞧，让他都有点不自在，他咳了一声，「被队友撞伤。」
闻言。她了然的喔了一声。「就是我下午在窗前……」若以昕说到一半，忽然觉得羞耻，这不就间接承认她偷看他了？於是她连忙转移话题，「资优班今天不用夜自习吗？」
「我没有夜自习。」
若以昕这才想起韩尚总是理所当然的触犯校规，见话题碰壁了，如果再聊就是硬扯了，她索性拍拍了裙子要走。
「为什麽把要给我的东西给了别人？」
「咦？」若以昕握着门把的手，猛地滑了下来，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为什麽？」韩尚的乌黑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又再问了一次，让若以昕感到困窘，脸颊微微发烫。
他、他怎麽会知道？
「……才不是要给你。」
韩尚歪头，伸手从口袋拿出一张粉色便利贴，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摆弄。若以昕立即瞪大眼。「要我念出来？」
他也不等若以昕回答，神色自若的念出上头的字：「韩尚你好，虽然你是自愿的，但我觉得还是要报答你，偶然知道你喜欢巧克力牛奶，所以我……」
「好、好！停！停！」若以昕简直崩溃了，抱头的模样让韩尚几乎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所以是我的吧？」翻动着便利贴，上头的字体和她人一样，娟秀工整，还带着一丝孩子气。
看着看着，他又不自觉的弯起唇瓣。
真是思想简单的家伙，一举一动都反应着内心，还自作聪明的想要隐瞒，是把所有人都当笨蛋吗？
「对、对。」她无力的回，「因为我想说……廖凌安已经送你了，所以就算了。」
「我没想要算了。」
「什麽？」
「重新买一瓶给我。」
若以昕错愕。
他挑眉，「不愿意？」
她愣了几秒，微微的点头。「可是现在福利社都关了……」
「那就明天。」反正有的是时间。
若以昕不禁想，韩尚到底多喜欢巧克力牛奶？如果这是吸毒，都算瘾君子了。
♣
「今天又回来晚了啊。」张景寒笑盈盈的望着放下书包的韩尚，「又和小女朋友约会了？」
韩尚一如往常懒得搭理他，拿出参考书推给他。自己则写起模拟考卷，约莫过了三分钟，韩尚觉得怪，因为张景寒太过安静了，眼一抬，发现他手上拿着他熟悉的便利贴。
他一阵慌张，伸手就想抢过来，而张景寒手向上一抬，韩尚扑了空。
「高中时代果然就适合这种纯纯的爱情。」张景寒笑得不怀好意，「若……以昕？好可爱的名字啊，很特别的姓氏。感觉这样的女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呢。」
「给我！」韩尚难得情绪剧烈，直接伸手抢回。张景寒也不捉弄他，让他抽走，见他仓促的将便利贴塞进口袋，他又笑了。
张景寒觉得有趣，教了他一年多，从没见过他这般慌张，应该说他没有这种狼狈时候，像是什麽东西要被抢走似的……。
「是同个女生吗？有没有照片，让我看一看啊，你这家伙可不能独享。」
韩尚斜他一眼，「无聊。」
「就和我分享一下，或许我还能教你几招。快跟我说说对方是怎麽样的人。」
「不知道。」
「韩尚我都这麽拜托你，你还这麽不近人情。」
「……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张景寒见他懊恼，明显不是说谎，他下意识提高语调，觉得惊奇。
韩尚瞪他，要他降低音量，张景寒这才想到万一引来吴玫就糟了，识相的压低声音，窸窸窣窣的靠在韩尚耳边说话，让他觉得更厌烦了。
「你们怎麽认识？」
「教室日志。」
「蛤？」
韩尚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但在张景寒的死缠烂打之下，他只好透漏一些。
高一开学後，因韩尚都没参加课後辅导和夜自习，因为没有必要，所以放学都会在吴玫的办公桌，也就是教务处念书，之後再回家上张景寒的家教课。
有时吴玫忙不过来，就会请韩尚替她清点教室日志，他点了几次，便发现五班是黑名单，一周就有三次没交，韩尚点得都烦了。
一周也不过五天，教室日志是纪录上课的课程，每节课都要写，怎麽会忘记？
他一直都不是重交友的人，只有够格成为他对手的人，他才会理会。因此他的人缘并不是那麽广，虽然不少人知道他，但他不知道的人更多。
不过他真的很想见一见五班的健忘鬼是谁，他打从心底鄙视他，但一直到上学期结束，韩尚都未曾见到五班的学艺股长。
「之後下学期我就在球场遇到她，我知道她是五班，而她正好把三明治丢到我身上，所以就算我主动跟她说话，也不会太唐突。」
闻言。张景寒边摇头边拍手，「韩尚我以前还觉得你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对不起我错了。」他两手撑地诚心的和他道歉。
韩尚根本不想理他，低头又继续算题目。
「所以她刚好是五班的学艺？」
「不是。」
「可是你不是想看他们班的学艺？」
「我到现在都还没看过。」
张景寒瞪大眼，哇了一声，「不觉得这种遇见太奇妙了吗？」
「不觉得。」
「五班那麽多女生，你怎麽就只跟她说话？」
「我就只看到她。」语毕。韩尚愣了愣，突然发现这句话似乎……他抬头，看到张景寒嘴边的笑容几乎都要裂上眼角，接着对他竖起拇指。
「以後你向我学习课业，我向你讨教恋爱好了。」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