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若以昕想了很多，忧喜参半，不允许自己太过开心，心底却掩藏不住雀跃，脑海不断重播今天与韩尚一起走路回家的场景。
让她几乎要人格分裂，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才睡着。
隔天，她顶着熊猫眼来到学校，在校门口看见熟悉的人影，而且对方还主动向她打招呼，她彻底的醒过来了。
「嗨！早安。」对方看了一眼她惺忪的睡眼。「没睡好？该不会是有什麽烦恼吧？」廖凌安勾起不明意义的笑，让若以昕神经紧绷，立即摇头。
「读书读太晚了……」
廖凌安点了点头，随口一问：「最近跟我们家资优生处得好吗？」
一提到敏感人物，若以昕的血液沸腾了几度，开始语无伦次的摇头。「不、不怎麽好，我们没有很熟……」
她说得有一半是实话，毕竟他们连社群软体都没有加好友，在学校也不常遇到，称不上是什麽朋友。
「不好？」廖凌安疑惑，这跟她这几次观察下来的结果有些出入。
若以昕想都没想，立即用力点头。
「这样的话……」廖凌安微笑，美眸眯起，不怀好意的看向她。「需不需要帮忙啊？小可爱。」
若以昕第一次被人这般称呼，而且对象还是个女生，让她愣了一时半刻。回过神时，一抹颀长的身影晃进她的眼底。
少年洁白的衬衫领口飞扬，深色领带一如往常的平整，就连制服上的皱褶都恰到好处，衬着他的肩膀宽挺。
「廖凌安，我真庆幸你不是男生。」他的声音还带着起床不久的低哑，语调依旧淡而浅，「不然我会觉得丢脸。」
「喂！你这是人生攻击，还有性别歧视。」廖凌安啧他一声，马上就会意过来他的话中话，摆明在说她不知羞耻。「又不是调戏你家户口名簿底下的女人，你管得着？」
廖凌安仗着自己是女生，能够正大光明的对若以昕上下其手。她有些挑衅的勾住她的脖子，看向韩尚依旧无波无痕的脸庞。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若以昕，加上前一晚没睡好，整个人的灵魂像是少了一半，呆懵着一张脸，像是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廖凌安见状，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完全把若以昕当作毛绒玩偶在疼爱，摸了摸她嫩白带红的苹果肌，搓揉她柔软的发顶，整个人心花怒放。
「放开她，她快死了。」
听闻，廖凌安才後知後觉发觉若以昕疲惫的脸色，她不舍的松开手。
至於当事人眨着因打哈欠而有些湿润的眼，脸蛋也红成一团，晨光将她睫毛染上一层金碳。沐浴在阳光下的她，温暖的令人忍不住想抱一抱。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已触及到肢体接触的韩尚，眸光一紧，抿着唇，周边的气氛霎时凝结。
廖凌安率先察觉他的不对劲，狐疑的看他一眼，见他下颌紧绷，她再怎麽随兴，也不敢嬉闹。
下意识的拍了拍若以昕的肩，要她好生保重。
以後收拾善後就是她来负责，廖凌安早就良心不安许久，整天都要说些遮蔽自己真心的话。还因为韩尚，她桃花还没开好，就谢光了。
韩尚这人本身就没什麽朋友，有的也只是想攀关系升学的人。
廖凌安与他是高中同学，也可以说是他十六年来，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
或许是身处的位置相似，所以能够感同身受。廖凌安理解韩尚的孤独以及他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这一点。
多数人以为他是自负骄傲，然而他只是缺乏渴望。他对世界万物的追求感太低，一路走来全是空洞与制式。
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遑论是顾及他人。
「我先走一步啦，我是外扫区的，要提前去。」
见人家女朋友要走，若以昕岂敢和韩尚独处，匆匆的要跟上她的脚步。走没几步，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侧过身才发现韩尚揪着她的书包不让她走。
「怎麽了……」
听到若以昕询问的声音，韩尚又懊恼了。尽管面色平静，松开的手却带着仓促。
他抿了抿唇，瞥了一眼她眼下的黑眼圈，在她白皙的皮肤下特别明显。「你昨天在干麽？」
若以昕怔愣，急忙摇头，扯出刚刚对廖凌安撒的谎。「读书而已……」
「看了什麽？」
她不知道韩尚居然会追根究底，一瞬间又静了声。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在这种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她自然破绽百出。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凭着印象说出了几章数学单元，撷取了一些大雄先生在指导她时说过的话。
韩尚不语，也不急着戳破她。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从不远处看过去，若以昕就像瑟缩在他怀中的小生物，惶惶不安却又不懂安分。
冬阳明媚，气温宜人，韩尚格外享受这宁静的氛围。
跟她在一起，即使一切都偏离正轨，都无所谓。好似所有的好时光，都只为存在这一刻。
他垂头看着她焦躁的模样，心情竟意外的愉悦。他伸手拉开她缠着头发的手。「都不知道该说你做人正直过头，还是愚蠢？」
若以昕纳闷，还在咀嚼他的话。
韩尚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
若以昕一抬眼就撞见他弯起的嘴角，低垂的眉眼，眸光深浅不一，却拂去了他始终清冷高傲的面貌，他是个连笑容都很乾净的人啊。
扑通！
若以昕颤了颤，柔软的手臂贴在胸口，她下意识的後退、再退，不敢靠近他了。
她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她不能抢别人的男朋友……
何况，韩尚凭什麽要抛弃如此美好的廖凌安，转而喜欢她呢？
他又不是笨蛋。
韩尚捕捉到她异常抗拒的眼神，她握着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他正要开口，不远处就有人喊了她。
「若以昕！」
「……卲季凯。」
他穿着一身棒球装，白色上衣都是脏痕，脸又晒得更黑了，满身全是晨练完的汗水。他看了一眼若以昕，又扫了一眼她身旁的韩尚。
他自鼻子哼了一口粗气：「早自习都快开始了，你还摸鱼，到时摸到大白鲨！」卲季凯幼稚的说着，没良心的推了推她的头。
「啊……你都是汗。」若以昕大叫，「好恶心啊——」
「你懂什麽啊？这是真男人的象徵！」他挑衅的朝韩尚看去，曲起手臂露出结实的二头肌。「男人就该懂运动！整天待在教室写考卷、念书，根本就是温室里的小花呀——」
卲季凯继续说道，敌意明显。「功课好又怎样？遇到自己喜欢的女生被别人欺负时，难道是比谁书念得多，拳头就愈大吗？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