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金木研,22岁,男性,是「黑山羊」组织的首领,也是一个向往爱情的平凡人。
「英,我们来做吧!」
当我将这句话完整地展现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人之语。
讲真的,对于各方面性格较于被动的我,说出这句话丝毫不亚于英说过的那句「吃回去」,甚至过犹不及,让人觉得震惊。
我从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大胆的时候,尤其是涉及这种未知领域,但面对的人是英,我就觉得没有什么理由能够构成问题。
尽管...我还是害羞得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做些什么。
然而在我眼里的永近英良除了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或者说就我个人来看,我只能够从他那印照着我全貌的眼睛深处,看到一种我读不懂的深沉。
而那是在我说出那句话之后,针对我的。
「英,不想要?」
我疑惑了一会,毕竟这件事是英先提出来的,可的确不能排除英是在开玩笑这个选项,但......
「不要胡思乱想啊!金木~」
我看着英用手抚摸我的脸颊,然后向前倾了一些,一步步缓慢地贴近了我,而我随着英的动作渐渐地后仰在地,我们之间就差几毫米就能零距离的接触在一起。
可他最终没有向我出手,而是用着脖子上的辅助器,在我耳边轻声地说着。
「只是继续下去的话,就没有停止的理由哦!」
一瞬间我的脸红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英脖子上的气管所喷出来气体,恰巧地碰到我的敏感处,还是因为他的话感到一丝羞耻而导致,可我知道的是,只要是「英」,我就愿意继续下去。
于是面带着羞怯的我,谨慎又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来环抱英的脖子,然后像是在回应永近英良的话般,往那带有残缺的部分,笨拙的吻了上去。
没有了嘴巴的阻隔,我的唇轻而易举地碰触到他的门牙,如同小鸡啄米般,轻如鸿毛的落下一吻,再然后——
就此没了下一步。
尽管不是「头一次」亲吻,可却碍于外观的不同,我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而说起这个孽,还是我自己作死而成的,却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让我自己承担。
我抬眼间看到了英那看好戏的神色,不禁挫败了好一会。
毕竟我也是个男性,更是个食物链最高层的独眼喰种,哪怕下定决心要被压,仍是会有想要征服对方的本能。
但想法终究只能是想而已。
对于这方面理论与实践趋近于「零」的我来说,反攻的机率基本为「零」。
虽然我从头到尾都没这打算就是了。
我放弃般的闭上眼眸,等待着对方的一切,然后我感到嘴唇有一阵湿润感,后知后觉地发现——
——我的唇被舔了。
这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吻的举动,不如普通浅尝为止的亲吻,也不似大众所认知热情如火的法式热吻。
没有唇部的英,像个没长大正恶作剧的孩子,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又如小猫般的在外游荡探索了一番,确认我的感受,然后才是直捣黄龙入侵了我的口腔。
刹那间犹如汉堡肉排的味道充盈我的口腔,也在我唇上久久挥散不去,使我的身体依照本能的舔了上去。
下一秒,我们的舌尖交会到了一起。
不同于肉排血肉浓郁的味道,人类的舌头怎么尝起来都有种在吃果冻的感觉,还是极为清淡的那一种。
可尽管如此,英还是比任何时候都让我无法自拔。
因为不管是英本身,还是英的味道,都像罂粟般吸引着我,使我的口腔分泌出大量的唾液,让我上瘾,甚至让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乐意细细品味。
说句大实话,我不太记得第一次接吻的感受。
因为我知道那一次是建立在自身受到极大伤害,对人肉的渴望的同时,无意识中按照潜意识先做出来的举动。
而我的初吻,我对英的感情,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凌驾于食-人-肉的-欲-望-之上──原来我打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上「英」了。
只是我没有意识到,只是我...
最终还是失控了,也彻底的伤害了英。
我带着一丝愧疚的心情,吞咽了自己那分泌过多的唾液,同时用舌尖划过了所有部分。
从齿背到牙床再到对方的舌下,之后是最方整个口腔内部,就连曾经被我咬过的地方,一处也没有放过。
那种令我熟悉,也令每一个喰种欲罢不能的人肉香气,疯狂而又刺激我的每一个味蕾,使我口中又自然地分泌出更多的唾液。
不过时间不是没有带给我成长,我能比年少的自己,更具有对身体的掌控力,我能强忍着自己食欲,控制住自己的本能,避免自己真的咬到面前的人。
我,再也不想发生三年前那件事。
随后我们脱了阻隔大片肌肤的上衣,在彼此审视意味的眼神下「坦诚相见」。
比起英那在普通不过的「正常人」体态,我的身躯因长期没进食人类或者喰种,瘦弱到连骨架都看得出来,还有近期收到的伤没能极快的复原,甚至残留着手脚断掉后,利用赫者赫子所长出来,没有修饰过的部分。
我看见了英眼中的震惊,是心疼我那虚弱的身体。
我看出了英想要发声,那胸腔震动的频率,就彷佛下一刻他就会脱口而出那年要我吃了他的话语。
「我拒绝进食任何人类!」
我听着自己在对方开口前,就先把所有可能会伤害到对方的路堵死了。
我不管英究竟有没有要那么做的想法,可我就是比谁都要排斥那样的「喜欢」,那样「爱」的方法。
「在说什么傻话啊...我怎么可能再让你吃我,因为...」
「——我还想跟你走下去啊!」
我听见英如此回着,他眯着双眸的样子,真的很普通,可却让我觉得再也没有人能在我心中,比他更好看。
那是我看过这世间最美好的画面。
五分钟后,我和英的「进展」,依然处于缓慢的状态进行着。
大概是出于平等的概念,英总是喜欢在舔咬过我之后,要我也照做一边。
但我拒绝了。
不是因为不想在英的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证明,而是因为我怕我一个没注意力道,又会不小心弄出一点伤痕来。
我是如此担心害怕着,有可能会发生的「过去」与「未来」。
直到英在我腰部,轻轻地留下几秒就会消失的牙印,我才在他的坚持下,依样画葫芦的低头到他的腹部间,任由人类的血肉味,充斥着我整个鼻腔。
不过我没有照着英的动作去做,而是小心翼翼的吸允着世间美味。
套一句美食家月山习MM氏可能说出的话,这样的英就如同路上快餐点都能点购到的汉堡,无疑是最平凡的滋味。
可在我的人生当中,这样的味道,是我渴望回到人类时期,最想要尝到的味道。
可以说对我而言,谁都比不上「英」,哪怕只是轻轻的吸允着,都能让我彷佛置身数年前,与英坐在名为BIGGIRL的快餐店里,吃着学生眼中廉价却无可替代的佳肴。
半分钟后,我想要在英的身上留下一个需要几天才能消除印记,可当我没来得及完成,后腰接近赫包的部分,有种触电般让我酥麻而陌生的感觉,使我收回了正要进行的「动作」。
我猛然睁开双眸,露出我那双与一般人或者喰种不同的赫眼,以示我的惊讶,但在我眸中的英,仍面色如常的微笑着。
我盯着他抚摸着我腰部周围的手,顿时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我的敏感之处。
最脆弱的器官交接处,也是最敏感的地方,真是令人感不到一点意外。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是如何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两人就已经赤-裸-裸的交迭在地上。
身旁是我们之间混和着的爱液,而他正用纤细的手指,努力地帮我开垦多年未使用过的器官。
异物放在不可言喻的地方,除了让我感到羞耻以外,有种在自己还是人类时期,想要上厕所的感觉。
那是不需要人体代谢的喰种没得体会的事,但我想也没有任何喰种会想要去体会,只是很荣幸的,我以这样的「方法」体会到了。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纠结的「心态」,可当我看到已经满头大汗的英的样子,所有想法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最终我开口了一句。
「可以不用这么温柔的对待我。」
『直接来吧』,这是我在那句话下想要表达的意思,然而我的话得到的不是行动,而是英的一句肺腑之言。
「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啊,金木。」
这句话让我欣然落泪,因为我总是被自己喜欢的人伤害,然而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永近英良」的人,永远站在我身边,不会伤害我。
突然间,我明白一开始英那让我不解的眼神的寓意,那是对我用情之深到舍不得伤害我半分的眼神。
我是多么幸运又不幸的人,我的人生彻头彻尾都是一场悲剧,但如今仅是被英爱着,就让我觉得不枉此生。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我才感受到他的手指的离去,而我的身体倍感空虚。
下一秒,我们身体逐渐的交融在一起,没有多大的疼痛感,亦没有过多的激情,也没有各种奇异的动作,有的只有最原始的律动。
我承受着,也享受着,直至我们彼此间巅峰的那一刻,我听见英在我身边耳语着。
「我一直都知道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金木你看我的眼神,都比那时候的你看利世要来得炙烈。」
「所以我知道,不管任何人对你来说有多么大的吸引,多么令你想要去尝试,你的身边只会有我。」
「我可以等,等你一次次的回头,等你慢慢的发现你喜欢我,但......」
「我没想到金木你会发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这是我的责任,因为要是那时我能做的更好,你就不会变得如此。」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英述说自己的心声,我没有想到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原来是这么得令他深陷其中。
我想要安慰他,让他不再为我的事自责,可沉重得几乎要闭上的双眸,以及全然动不了的身躯,代表着我的身体将参杂着安眠成分的Rc抑制剂,吸收完全。
我看着英露出了然的神情,表示到了这一步全在他的计算之内,这一切让我全身一僵。
那是一种害怕的情绪,但不是针对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而是怕着对方再一次离去。
「你最近逼着自己太紧了,睡一下正好,让身体能够休息。」
我逐渐失去了意识,但在我昏睡以前,仍可听到身边的人如此说着,然后我感受他将我的头,移置他伸直的大腿上。
以腿为枕,不是有多舒服,也没有多柔软,但意外的恰和。
而在我陷入沈睡之后,我没有听到来自刚发生关系,似乎成为恋人的英的最后一句低语。
「笨蛋金木,我不会再消失了啊。」
所以...不用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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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金木研,是「黑山羊」组织的首领。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与英之间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交往之类话题,可我们的行动却比过往密切了些。
除了平日肌肤上的接触,他更喜欢在我看数据的时候,让我靠在他的肩上,一起思索着今后的局面。
尤其每到晚上,他都巴不得跟我挤在我那狭小的床上,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仅是睡在一起,也要让我安安稳稳的睡上一夜。
我不得不说他以自己的方式照顾我,确实让我的精神好了很多,而我也在忙里偷闲的想过我们的未来。
若是喰种与人类和平共处了,我首先要做的事,是让世界各国的喰种,也能拥有自己身分证明。
其次才是恢复我身为「金木研」,已被消除的身分,然后再好好与英讨论着我们的未来。
看是要去荷兰结婚,还是要去世界的哪个角落隐居,只要有他在我的身边,怎么样都行。
而在这一段时间里,雾岛董香的人类朋友,也与CCG一等搜查官黑盘武臣结婚。
同一时间,「黑山羊」组织也壮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因为我们从不排斥来自世界各地的喰种。
我托付雾岛绚都尽力搜索24区,因为传言那里有着第一代独眼之王所建立的「城市」,是极有可能改变我们目前局势的地方。
而我负责将这些日子从CCG搜查官手中缴获而来数千库因克,用来提升组织内部气势。
当然我了解自己不该是拿着这些无意义的东西,而是该取对方的首级,不然在这样去,无法取得食物来源的我们喰种一方,会先被活活饿死在这地下。
但我就是无法对身为敌人的「人类」一方下死手,尤其对方还有着我认识的同事、下属,我曾经的「同伴」。
可我不会就此退却。
因为我比谁都明白身为首领的我,身为独眼之王的我,一旦后退了,那么这些跟着我的人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只是我没想到,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收到了一封信。
除去六月写的内容,还有一张董香的人类朋友──黑盘依子,已被判死刑的裁决书。
在那一瞬间,我理智是要把它与信一同烧毁,但我还是留下了。
我没有与英或者雾岛董香谈及这件事,因为我害怕与他们谈及这件事,我的立场就会有所动摇。
我这辈子要说对不起的人很多,可要说真心让我良心过意不去并且还活着的人,除了永近英良之外,就剩下雾岛董香。
我是知道雾岛董香对我的情感,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帮喰种的主要原因,因为无论是曾经的安定区,还是现在对我怀有感情的董香,我一个都放不下。
但,感情在我眼中只有唯一,没有之一。
在我承认自己喜欢英的当下,注定了我今生会辜负董香的感情,所幸董香也没有将那份情感说出来,让我为难。
可正因为如此,当我面对她唯一拥有的人类朋友,需要救助而拒绝时,我为我自己「大义」深感厌恶。
若我自私一些,是不是董香会更幸福一些?
然而,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放弃我身后的其他同伴,而董香也做不到。
所以,我们都放弃了。
这,就是「我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