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麽不让齐昊跟着你去?」齐白问到,而秦何唯垂下眼帘。
「我不能置他於有危险的地方。」
齐白心中苦涩,自古以来都是女子以夫为天,倒是没见过像她一样开辟一片天给丈夫的。
而且,言下之意便是她舍不得他,却舍得自己。
「我会去的,其实我也很早就想出去走走看看了。」他笑得和煦,像是什麽都没想一般。
秦何唯点了点头,说到:「到时去看能不能替你找到好大夫。」
「好大夫?希望如此。」齐白点头,只是他眼神有些敷衍。
「若真的不行,就找姚笙冯吧。」秦何唯说到,而齐白的笑僵住了。
「不了,让皇家人留点尊严吧。」他一听到姚笙冯,又开始咳嗽了。
「好了,我不说了……」秦何唯替他拍背顺气,而好些时候齐白才缓过来。
「我不喜欢他。」齐白说道,而秦何唯苦笑的点了点头。
她根本不知道这二人发生过什麽事,不如说,他们从一见面就一直不对盘。
「能帮我倒杯水吗?」齐白问到,而秦何唯点了点头後转身拿茶壶,所以她没见到齐白温和下的阴沉。
秦何唯把水交给他,而他安静的一饮而尽。
「你吃过饭了吗?」齐白问到,握着水杯的手仍有些发白。
「还没。」秦何唯说到,她到这时已经过正午了,也自然就没想到还要吃饭。
「那一起吃吧,我等等还要吃药呢。」齐白说道,笑着不容拒绝。
秦何唯点了点头,她知道齐白说了的事就很难拒绝,与其要同他争论不如就听从他安排比较省事。
「你下的了床吗?」秦何唯问到,而齐白摇了摇头。
「最近晕眩的严重,一下床就晕。」
秦何唯皱眉,他的身体可真所谓每况愈下。
「午饭来了,我让人再去准备一份你的。」齐白说完後就跟身旁的人吩咐,秦何唯这时发现他身边有个小案几,看来他不下榻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了。
「多下来走走吧,别放着脚不用。」秦何唯说到,而齐白笑了笑。
「也要我不晕了才能走啊,晕了连起身都不能。」
秦何唯看向齐白的脸色,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没有吃药对吧。」秦何唯说到,而齐白点了点头。
「药又有问题了?」秦何唯叹了口气,而齐白苦笑。
「病央子就是无事时会被当作矛头来使。」
秦何唯不满地看着他。
「你为何不反击?」
齐白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计画说不定指实行一半人就不在了,那还有甚麽意义?让他们蹦达蹦达,自取灭亡就好。」
「你其实是能当皇储的,为何……」秦何唯说到,而被齐白摀住了嘴。
「甚麽话该说、甚麽话不该说你还不清楚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我开过条件的,是姚笙冯不让。」齐白说道,而秦何唯没有要追究姚笙冯做过甚麽的意思。
「他就是那样,改不过来。」
齐白看见秦何唯的午餐被端了进来,便示意秦何唯坐到他身旁,让人把他们的午餐摆在了案几上。
「你不会不方便吗?」秦何唯笑到,而齐白摇了摇头。
「委屈你吃这些了,只有清粥小菜还见谅。」齐白说道。
「你知道我隐居的是对吧?那几天我也都吃这些,习惯了。」秦何唯说到,而齐白皱眉。
「姚笙冯应该知道你在哪里,为甚麽要让你吃这些?」
「我觉得吃这些也没什麽不好的,清淡养生嘛。」秦何唯说到,而齐白不赞同的看向她。
「你是宰相,工作起来都没日没夜的,吃这些怎麽够?」
「别担心了,我在府中吃得很好,齐昊最近盯的可紧了,每餐都要吃他才放心。」秦何唯无心地说道,而齐白的心则是沉了沉。
「六弟最近还好吗?」
秦何唯把菜夹到自己碗里後才抬头看向齐白。
「还……好吧。」秦何唯一想到齐昊现在还是比初见到时瘦,就有些心虚。
「还好就好,你有同他说了边关的事了吗?」齐白问到,而秦何唯笑了笑。
「不下床却能知天下事,你是不是除了小四以外又有新探子了?」秦何唯打趣到,而齐白摇了摇头。
「小四在砍柴呢,别难为他了。至於你们这些事根本不是我多神通广大,只要是个皇家人都会清楚的。」齐白摇了摇头。
「我说了,他说要同我去。」秦何唯说到,而齐白讶异地看着她。
「六弟真这麽说?」这与所有人印象中的齐昊南辕北辙。
「是啊,我也很惊讶。」秦何唯说到,可齐白发现她眼底的笑意。
互相喜欢吗?真难得。
「那你要带他到边关吗?」齐白问到,而秦何唯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我再考虑考虑吧,我当然不希望他受任何苦,可他终究要长大的……我也不敢想像在没我的羽翼下长大的他。」秦何唯苦笑,说出了她的两难。
齐白点了点头,笑的从容,可她竟看不出齐白的笑里藏了些甚麽,又想说些甚麽。
「你要走了吗?」齐白看着秦何唯起身,问到。
秦何唯点了点头。
「我带来的药你大可放心,改用我带来的药做药膳吧。」
「好…….你下午有安排了对吧。」齐白说道,言语中透露出一丝寂寞。
「最近有几个臣子上表,总得去讨论讨论,特别她们建议的是女官这一块。」秦何唯说到,而齐白点了点头。
「别抓小辫子,这样只会显得你没度量。」齐白打趣地说到,而秦何唯笑了。
「抓小辫子……你形容的真贴切,我的确是擅长抓别人的小辫子。」
齐白看着秦何唯笑,也笑了。
「走路小心,别摔跤了;要好好吃饭,别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别太晚睡,要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齐白叮咛道,而秦何唯点了点头,没多久便离开了。
齐白的笑褪了下去,看着窗外发呆。
在外面看着的仆人暗暗叹了口气,每次只要秦何唯一走他就魂不守舍,整个人都像丢了般。
他是文采极高的才子,写过最多的就是无题诗。
不说是为谁写的,可句句读来都痛心。
齐白从来都不说,也从来没人敢问他。
但名眼人都明白他的心思。
秦何唯到了宫中後本来要直接去找齐桓皇,可带路的宫女却带她走到了冷宫。
她不是不知道宫中要怎麽走,但让她带着便是因为要看看她会耍甚麽把戏。
「胆子挺大?」秦何唯笑了,看着到现在还未转过身的宫女。
秦何唯说完後,那宫女便转过身,双手拿着利刃朝秦何唯刺过去。
秦何唯只是轻轻一踢,刀子便被踢掉了。
看着再无武器的宫女,秦何唯说到:「别再用妄想用玉石俱焚这招了,这样我就会对本家毫不留情的。」
一样的笑容可掬,那温柔的提醒可却宫女只感受到了深深寒意。
她脸色苍白,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快哭了得表情,「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却没想到这一跪,秦何唯竟感到身体晕眩,头痛欲裂。
以拐杖撑着全身,她笑了。
「毒液藏在膝盖,这压破是不错的暗杀方法,只是没想到竟会有人甘愿做为人毒。」
秦何唯说到,而那宫女早就因毒而晕倒在地上,没能听到秦何唯的品评。
这里看来偏僻至极,怎麽看都不像会有人经过。
也许十天半月才会有人来打扫一次,若等到那时自己肯定成为屍首了。
秦何唯倾尽全身的力量,奋力的拿起拐杖朝地板一敲。
「嘣」一声,秦何唯将砖破了,却没想到只破了一块砖,几乎没人听得见。
最後,她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只觉自己可笑至极,没几秒後便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姚笙冯便到了秦何唯所在的地方。
他今天一天都待在宫中,一听到宫中有砖破的声音就觉得奇怪了,又想到秦何唯不擅毒,便思觉大事不妙。
闻到了不同於以往的味道,姚笙冯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前後。
他最专精的便是药毒,天天闻天天试毒,早已百毒不侵了。
叹了口气,姚笙冯认命的将秦何唯背起,二话不说地就往檐上跳,直到齐桓皇面前。
「秦何唯被下毒了,烦请圣上空出间房给她。」姚笙冯没有进书房,而是看齐桓皇将空出哪个房间便能最快速的行动。
「带到里边来,朕这有床,快点。」齐桓皇一听见下毒,脸色变沉了下来。
书房里有备床,齐桓皇只要改奏摺改累时便会上去休息一下。
姚笙冯把秦何唯放到床上後,便匆匆离去。
「请御医医治,微臣去找凶手。」姚笙冯留下句话便连人影都看不见了,齐桓皇则是命御医以最快的速度到书房。
看着秦何唯毫无血色的脸,齐桓皇越发愤怒。
这大齐就是少了人才,难得遇到如此忠诚且聪颖之人,却要被内哄给折煞掉了。
另一边,姚笙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秦何唯倒下的地方,可那宫女已经因毒发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