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让时光飞逝,我想我会希望直接把时间跳到礼拜六的卡拉OK。
就不用经历另外两天的灾难了。
但事实是,时间他老人家是很一板一眼的。
所以现在仍是礼拜四,我浑身无力的趴在教室桌上。
赖仪如回来了,但是跟林依芸换位子,坐到最後一排,要找她说话变得更加困难。
当我上课偶尔回头偷看,赖仪如不是看着窗外,就是用书本遮住脸。
真是让人绝望的处境……
关於学姊的事我还没有放弃。虽然一想到从开学到现在自己都在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吃午餐,还是会让人起起鸡皮疙瘩。
但是比起害怕,我更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因为如果是幽灵的话……照理说我应该碰不到学姊才是,但幽灵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不过至少我还抱着一丝希望。
我开始调查关於那间语言教室的事。网路也好、老师的口耳相传也好,希望可以找到学姊留给我的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那间教室就跟花江的历史一样,平淡的让人乏味。
中午的时候,我还是跑去语言教室,希望能看到学姊。
然而还是跟昨天一样,铁门是锁着的。
不过铁门上有另外被人拉了两条黄色警告线,表示禁止进入。
但是那个门早就坏了,也没人能进去吧?
我无力的坐到地板上。
昨天呕吐的地方已经被人清理过了,等打扫的时候再跟对方说声谢谢吧。
「学姊……真的不存在吗……」
後来问小雪跟赖仪如,她们也都说不记得有看过这样的人。
让人听了心里发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
就在我无聊的靠着铁门发呆时,远方一阵咳嗽声传来。
我转头,只见赖仪如站在那里。
──她怎麽会来这?
『听说你昨天在这里昏倒。』笔记本写道。
我点点头,身体无力的不想站起来。
赖仪如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
『身体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
『?』
「从开学以来,我不是偶尔会不在教室里吃饭吗?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都是跟一位高三的学姊约在这里吃午餐的。」
『偷情?』
赖仪如一手写字一手遮住口罩,脸上既是惊讶又带有一丝鄙视的看着我。
「才不是那种关系!」
总觉得我在赖仪如的印象里已经变成一个很糟糕的人了。
「但是我後来才知道,原来这间教室的锁很早以前就坏了,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跟学姊两人进去吃午餐,很诡异对吧……我居然还记得里面长什麽样子。」
我自暴自弃的说。但总觉得说出来之後稍微好过一点。
赖仪如没有再写字,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不过小如回来真是太好了,不然都不能跟林依芸还有小雪说这种东西。」
『假如……』
「假如?」
我偷看赖仪如的笔记本问到。
赖仪如吓了一跳,火速转身背对我,写完才转回来:
『没你的事,亲吻魔人。』
我沮丧的跪在在地上呈现双手双脚贴地的姿势,也就是俗称的orz跪姿。
「小如,关於亲吻的事——」
『不要ㄕ,我也不想ㄊ。』
ㄕ是指说,ㄊ是指听的意思吗?
「但、但是之前那是……」
『是男生就负起责任。』
赖仪如认真的看着我。虽然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我看不清楚她真正的表情,但想必应该是很生气吧?
「抱歉……」
我看向地板。
突然,肩膀被人搓了一下。
『我先回去了。王子同学也快点回教室吧。』
「嗯……我等下就回去……」
赖仪如点点头,转身离开。
▼
午休过後,就是全班男生期待的体育课了。
之所以期待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可以看到班上女生穿泳装的样子。
但是真实的情况总是事与愿违。
最近因为下雨的关系,天气变得异常的寒冷。大部分女生都以生理假为由跟老师请假,包括赖仪如也是。
不过请假的女生当中,当然不包括某两位健康宝宝就是了……
「诚!看我这边!」
声音一出,不只我,全班男生的目光都像箭一般往女生更衣室飞去。
看到林依芸的泳衣瞬间,我立刻遮住鼻子。
怎麽会有人在学校游泳课穿这种泳衣?
只见林依芸一身黑色比基尼,大胆露出原本就已经相当姣好的身材。简直跟外国的名模不相上下!
当下班上立刻出现两极反应──男生以口哨声表示赞美,女生则投以不屑的眼神。
我的话则是在感叹的同时,背後又爬满冷汗。
下一秒,果不其然,有块蓝色浮板朝我原本坐的地方飞来。
我往前飞扑,避开了这次攻击。
「啧……」
去死团一号队员发出可恨的叹息。
但是二号立刻发动攻势:
「啊!泡面不小心翻倒了!」
一般人会在游泳池吃泡面吗?!
只见上头还冒着白烟的泡面出现在我面前,背後是去死团的二号队员,脸上表情就像夜●月害死L时露出的笑容。
怎、麽、可、以、让你计画通行啊啊啊啊啊啊!
我瞬间以骇●任务里尼欧的招牌下腰动作,以些微之差,避开了泡面攻击。
就看到二号煞车不及,连人带泡面的跌入游泳池中。
在那之後救身员的哨音就没停过。
在二号的攻击以失败收场之後,去死团的攻击这才缓和下来。
同时林依芸也走到我旁边,不停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一边问着「好看吗?」
我除了只能不停赞美之外,还必须提防去死团的下一波攻势,还要避免自己鼻血不小心溃堤,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男生们突然传来兴奋的吼声。
而其中最大声的居然是来自窗户外,一个身穿迷彩军服,头上带着钢盔、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执事』!
「喔喔喔喔喔喔喔!大小姐看我这边!」
只见小雪害羞的从女生更衣室走出来,身上穿的居然是蓝色连身泳衣,上头还很贴心的写上「小雪」两个字。
不得不佩服……啊不对,是对执事的兴趣感到彻底的绝望!
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亲眼目睹日本的学校泳装,不过我可不会因此感谢某执事,相反的我走到执事所在的窗户。
「等等!浑帐家伙!你不要挡住我的相机!哦等等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二话不说的把窗户关上。
「就当作看见脏东西好了……嗯,就这麽办。」
转头看向班上时,没有人露出反对的表情,还有女生跟我比了个大拇指。
处理完萝莉控执事後,我走到小雪和林依芸那边。
一路上小雪都在原地不停调整她的泳装,似乎还不习惯的样子。
「第一次穿泳衣吗?」
小雪害羞的点点头。
「感觉後面……有点紧……」
鼻血君!撑住啊!
就在我怀着感谢的心情,感谢上天让我有机会见证这样奇蹟的时刻的时候。
突然有一颗沙滩排球从我脑後方飞过来。
「啊!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但是我只顾着跟小雪讲话,完全没有听到去死团三号给的提示(?)。
当排球即将击中的时候,小雪才大叫一声。
我转过头,沙滩排球刚好不偏不倚的正中我的脸颊。
「BA……BASKETBALL!」
不要问为什麽明明砸中我的是排球,我却说了篮球的英文,当时脑中一片混乱的我能讲出球类的英文就不错了。
总之我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之後,就在空中翻转一圈,最後跌入游泳池中。
「咦?击中了?」去死团三号不可思议的说。
接着全班的去死团都高兴的冲上前,将三号高高举起,像是运动的获胜队伍会对MVP球员做的事一样。
「感谢全国去死团的支持!此刻我的荣耀是属於去死团的!没有你们我没办法有今天的成就!还有妈我在这!」
就在去死团们欢天喜地的庆祝的时候,却没人注意到我没浮上来。
跌入水里的我,被眼前游泳池底下的景象给惊呆了,眼前就彷佛海洋一般蔚蓝且深邃。
虽然早就知道学校的游泳池是正式比赛的规格,但还是大意了。
居然掉到了两公尺深的地方。
不过就算只有一米六,不会游泳的我还是一样死路一条。
一开始落水前随意憋的那一口气,眼看也到了尽头。
我下意识的企图换气,却忘了自己现在在水里。
水立刻从鼻孔涌入,嘴巴也跟着张开,将所有的空气吐出。
我疯狂的挥手,身体却只是不断下沈。
我会这样死掉吗?死在游泳池听起来好窝囊……
明明在小雪那次也活过来了,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溺死的吸血鬼……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空气……用完了……
我抬头望向游泳池上方最後一眼。
水面感觉无比遥远。
我闭上眼睛,眼前化为黑暗。
在黑暗中有股熟悉的感觉袭来,彷佛曾经这麽经历过,只是那里似乎……
比这里温暖……
突然间,有股力量抓住了我,一个强而有力却同时让人无比安心的力量正在将我往上抬。
但是就像是突然给溺水的人浮板一样,我发疯似的产生求生意志,开始狂抓猛抓,尽管知道那个力量正在帮助我,却还是无法克服对快要淹死的恐惧。
这时,突然有个温柔的声音,对我说道:
『别怕。』
在那瞬间,我彷佛被催眠一般感到全身放松,原本对死亡的恐惧突然烟消云散。
我放心的把全身都交给她。
就在这时,我才终於看见,眼前这位有着波浪般卷发的女孩,双手正抓着我,但是背光的她让我看不清楚长相。
眼前的景象无比熟悉,甚至到让人怀念的地步。
我伸出手想要触摸她,印象中过去的我也做过一样的事。
『睡吧,我的王子。』
於是我就像睡着一般,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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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意识回来时,嘴巴上有种温柔又熟悉的触感。
我睁开眼,只见小如的嘴唇贴在我的嘴上,在帮我人工呼吸……
我突然惊醒,小如也跟着吓得往後一缩。
我抬头,只见全班都围在这里。
女生大多用手遮住嘴巴,一脸害羞;男生则张大嘴巴,一脸羡慕。
我往右边看去,只见林依芸一脸的不悦。
小雪则是喜极而泣的蹲下来抱住我。
「小如……是你救了我的吗?」
虽然我是明知顾问,现场只有小如的衣服是湿的,刚才帮我急救的也是小如,但是小如却低头不发一语。
「那个……你的衣服……」
由於学校制服是白色的,一染湿里头的内衣就露出来了。
「啊……」
小如赶紧用手遮住胸口。
「诚不能偷看!」
「王子哥哥要闭眼睛!」
我的左右眼立刻被两人遮住。女同学也纷纷跳出来帮忙说道:
「赖仪如你快去换衣服,这里有我们拖住王子同学!」
我不是应该是受害者吗?叫那个丢排球的家伙给我出来!
被遮住眼睛的我,只能听见小如远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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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回到班上。赖仪如已经换上体育服,默默坐在最後一排的位子上。
「刚才谢谢了……」我走上前说道。
赖仪如打开笔记本,但是下一秒又将它阖上。
接着转头装作没看到我,但我仍不死心的问:
「以前……我们是不是有见过?」
赖仪如的肩膀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到:
『没有。』
「是……是吗……」
我失望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回想刚才溺水时的画面。
结果隔天礼拜五,赖仪如一整天都没有说话,连笔记本也没有写。
中午时我呆坐在语言教室门口,学姊依然没出现。
礼拜五就在一片无聊之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