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給我最後一秒(又名承諾寂寞) — 倒數六秒5

正文 給我最後一秒(又名承諾寂寞) — 倒數六秒5

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外面一片漆黑,马路上只有零星几辆车开过去。

藉着微弱的灯光,我悄悄打量他。他依旧美的让人屏息,他没有戴眼镜,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点点星光。

只是,他的眼角有淡淡、浅浅的鱼尾纹,似乎怎麽抹也抹不平,显示着岁月及劳累的痕迹。

他撑着头,直直的看着我,赞叹的说:「你越来越漂亮了,不愧是我们的『组花』。」

我以前常被称为理组的「组花」,因为我很受理组男同学的欢迎,又是资优班的学生。

物理跟化学老师常说:「在理科,要找一个这麽赏心悦目的女生真的很难啊,大家要好好珍惜。」

台下的男同学总会连声附和,有力点头。

至於我们的校花,那才是无人能及的极品,是美中之冠、高傲冷艳、艳冠群芳的吴诺。

我笑着回答陆珺诚:「谢谢。」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我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他,他也问了一些我跟吴诺的事。

我点了一客牛排,正在细细切成块。

他高雅的拿着叉子,卷起一些面,放入口中,轻轻咀嚼着,突然,他用悲哀的语调叹息:「如果我没离开,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我本来正专心的切牛排,想要把这一块含筋的部分切下,听到他这句话,手用力一抖,不但把筋切下来,还在盘子上重重一刮,发出刺耳的一道声音。

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我们高一上学期结业後,陆珺诚就跟我们说他到美国念书了。

他爸爸是在外商公司工作,每隔几年就会被分派到不同分公司工作,当初也是被派到荷兰时认识她妈妈的。

我们都很舍不得他,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监於他没有正式告白,我也装作不知道。

我带他去吃了很多台湾小吃,我跟他说:「你要离开之前,我要带你去吃卤肉饭、意面、碗粿,还要外带太阳饼、花莲糬、麻糬,这样你想我们的时候,就可以拿一颗来吃。」

他假装苦恼的偏着头说:「这样我会变很胖,不过变很胖也好,就走不了了。我也不想走。」

但是他终究没能吃胖,装的进飞机,所以我们还是送他去美国了。

我跟吴诺陪他们全家到机场,为他们送行。

过海关之前,陆珺诚最後一次拥抱我,我没有拒绝他。

他用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说:「寞寞,你跟吴诺要记得来找我们玩。你们两个要好好的,不可以吵架。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忘记带伞了,我不会再来帮你撑伞了。我会想你的,我不会忘记你们。希望你也要想我。」

最後,他用很小声、很轻柔的语调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假装没听见,因为脸贴着他的衣服,闷闷的在他怀里说:「楚云说,你就用你这张半东方脸孔,赶紧去拐骗洋妞,听说外国美女很多,人美,身材好。还有啊,要记得寄好吃的回来,不要寄给吴诺,寄给我就好。」

我希望他不要一直记得我,最好能忘掉,忘掉我的一切。

他对我的喜欢,我担不起。因为我就像分针,每天奔跑一千四百四十格只为激励时针,为它劳命奔波,却从未博得它的驻足。

但,即使我们只能擦肩而过,我也从不停止。

而陆珺诚让我心疼,他像是秒针,走更多步,为我做更多事,可是我只爱我的信仰,没有原因的爱着。

我希望他能抛下我们的过去,好好爱一个值得他用心的人。

陆珺诚无奈的笑笑,放开抓紧我的手,他过去拍拍吴诺的肩膀,朗声说:「兄弟,好好照顾寞寞。」

吴诺一脸冷淡,随口应着:「嗯。」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需要照顾的人是他自己。

高挑美丽的陆妈妈拍拍陆珺诚,示意他要进海关了。

陆珺诚眼眶微微泛红,又说:「谢谢你们,不是我要矫情,认识你们,真的很好。我们资优班三角铁,永远存在。」

对,是三角铁。

吴诺走到我旁边,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一串眼泪,我用手随意抹过,假装坚强。

陆珺诚被妈妈拖进检查的队伍中,着急的一边跟我挥手,一边安慰我:「寞寞,不要哭,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看着他们拖着登机箱,陆珺诚一步三回头,一直不放心的看着我们,我也跟他挥手,直到他的身影进入入关的门里,再也看不到,我才慢慢放下挥的酸痛的手臂。

吴诺伸手递给我一包加大包面纸,我站在他面前又忍不住可怜的哭了起来。

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走过来,拍拍我的背,在我身边说:「路人都在看你了。这样很像我在欺负你,他们都在打一一零了。」

我狼狈得吸着鼻涕,拿面纸胡乱擦拭我的脸,抬头看了一圈四周。

发现大家都是神色匆匆的在赶飞机,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的我们。

我开口想数落他,被吴诺先发制人,一连厌恶又惋惜的看着我说:「果然,梨花一支春带雨是不可能的。」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喊着:「你竟然知道长恨歌这句?」

要知道,吴诺根本属於严重偏科学霸,所有成绩都是几乎满分,除了历史跟国文。

但是国文比重很重,所以他的名次常常取决於那次考试的题目简易度。

他一脸鄙视的看着我,回答:「很难吗?」

我不好意思说,对你来讲,很难,以免迎来头部爆击。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回复到以往吵闹的相处模式,假装不知道之前那段黑历史。

我看看餐盘,检查它有没有破损,又发现陆珺诚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回答。

我清清喉咙,郑重的说:「我不知道,但应该不会。」

陆珺诚从调味料的篮子拿出一个木柄的罐子,洒了一些胡椒盐在面里,漫不经心的说:「也是,毕竟你们两个後来还是在一起了。」

他把罐子放回篮子,耸耸肩,又说:「可是你也知道,你们不可能在一起多久,他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跟高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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