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的脸色微微发白,是过度消耗四神之力的徵兆,大夥有意无意地放慢了步伐,回客栈的速度比来时慢一些。
月色下的小镇静谧恬淡,难以想像方才经历了那样诡异凶险的情景。
回到客栈後,约好在朔月房间里会合,千羽和我就先回房间换衣服。
房门一关上我就忍不住了,看着穿着一身血衣的千羽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先睡一晚再说?」
「我没事。」千羽的神态如常只是脸色比平日白了些,要不是我亲眼看他喷了一大口血还不会发现有不妥之处。
「可是你才刚吐了那麽多血,怎麽会没事?我明天去帮你买点补血的吃食,再去药铺抓点药。」担心之下的我不免像个大妈似的唠叨,忍不住又补了句:「其实还是找个大夫看看比较好吧?」
「我入了那宅子先是遭遇了一波偷袭,把那八十八具屍体请回椅子上费了些功夫,後来牵制这些屍体太过耗神,导致气血不顺胸闷淤结,吐出淤血後就好多了。」
千羽难得说了一长串话,就只是要我别担心。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坚持,虽然语调有些轻浮,但态度绝对是认真的,「不行就别硬撑着,我虽然武功差了点,但是照顾个人还是可以的。」
千羽顿了顿,目光微垂,嘴角淡笑,轻轻回了声:「好。」
悦来客栈的房间不大,客房里摆了床和一张桌子後基本就没空间了。既然没有屏风和浴桶,两个大男人也没什麽好避讳,背对背就把衣服脱了。用掌柜早先在房里备的两盆洗漱水,各自拿块布擦澡,去掉一身血腥气。
千羽那件被染成红色的衣服和我那被假山血喷到的衣服,换下後就扔到火盆里面烧了。毕竟带走也不是,扔在客栈里也不是,掌柜的见了那麽多血肯定要吓坏。至於两盆带血的水,当然就是在後院找块不起眼的地泼了。
打理好後就到朔月房里会合,他们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没把这几日经历的事情理出头绪大夥儿也没心情好好休息。
清禾开门让我俩进了後,四人就坐在方桌前。
「你们有什麽发现吗?」我开门见山的就问了。
「苍狼坡和叶宅有几处共同点。」朔月道。
千羽接着说:「原本是对人无害甚至可能有助益的活阵,但是被窜改为各种杀阵。」
「时间看来是从一年多前开始的。」清禾道。
「目的是什麽呢?」我总觉得任何事总是有目的的,找出目的就可以离真相近一些。
「伤人吗?」清禾问。
「若以伤人为目的,不一定要改这几个阵。」朔月道。
「对啊!如果是这样另外布阵容易的多,也不用费心找到这几个阵。」我点头附和。
朔月说的有理,对熟悉阵术的人来说,重新布一个阵还省事点,不用东奔西跑的去把这几个阵找出来,毕竟活阵不影响日常生活,大多数人不会察觉。
「那就是有意要破坏这些阵--」千羽说着
「也就是说,这几个阵是有关连的,可能是为着什麽目的。」朔月明快地推论着。
「苍狼坡在东边,南颖在南边,完全不在一块啊!」清禾一脸纠结理不出头绪。
朔月拿出地图,摊开羊皮纸指着两处说道:「苍狼坡和南颖之间为山势所阻,不易到达,少有人烟。」
千羽观察了一会儿後道:「此两阵不像两仪互为调合对应之势。」
我听得一愣一愣,默默举手,笑了笑,「能讲白话点?」
「只有两处还看不出所指何处。」千羽温言说着。
嗯,这句我听得懂。对千羽笑了笑,「原来如此。」
「难道要等下一个灾祸发生?」清禾问。
这样不就还有哪个地方哪些人要招罪嘛?
「也许已经发生,只是没人注意到?」
「那就查查这一二年间有哪些地方发生灾祸了?」
「南颖是个小镇消息不灵通,我们回墨京打听打听。」
「也好。」
原本想在这小镇上待个几日闲逛游赏,不过在遭遇了昨晚诡异莫名的阵後就没了兴致,隔日用完早饭四个人就一起回了墨京。
风尘仆仆地回到墨京,第一件事就是找间客栈歇息。
这次在大街上就轻易找到有空房的客栈,一问之下,原来医圣的义诊已经结束,墨京客栈的客房都空了不少。我们这次要了三间房,千羽和我一间,朔月和清禾各一间。
三间乾净的上房很快就准备好,把马交给马房的夥计後大夥儿就跟着小二进房。
我一进房就对千羽说:「可惜医圣已经离开墨京,要不真想让你去给他看看。」
听到义诊结束时心里特别扼腕,毕竟医圣可是有起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的传闻,救治过的人遍布四境,而且仁者侠心,对求医的人来者不拒。原本想着无论如何还是要劝千羽去看看的,毕竟我没见过有人吐那麽多血,心里拿不定主意。
「没事。」千羽顿了顿,微笑道:「我很好。」
「需要帮什麽忙就尽管说,不用客气,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能结伴同行自是有缘,帮一点忙算不上什麽。」我把包袱放到柜子里,看了看里面的冰肌膏,想起千羽是内伤用不上就默默地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