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盈再敲了次门，这次门後有了应答。
徐默将门打开来，凛冽的目光全投在来者的身上。
「学长好。」苏盈盈回避掉徐默的视线，平素沉稳的声音现在竟多了份谦恭。
徐默锁紧眉头，冰冷的眼神中有些疑惑，好似根本不认得他自己的直属学妹。
「你找我？」徐默开口，还是他原来的那高冷模样。
「本来明天我们不是约一点二十吗？」苏盈盈战战兢兢的开口「伊依要我问你可不可以改到礼拜天，她那天要去平溪。」
「平溪？」很显然的，徐默完全抓错重点「那里很远，不会危险吗？」
「应该还好吧。」苏盈盈对於这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要去的又不是她。
「所以你会介意改时间吗？」苏盈盈很迅速的换了话题。
「伊依要改就改，我没关系。」徐默的语气听不出是生气还是认命。
「那我去跟她说。」苏盈盈其实心里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徐默会这麽爽快答应。
「嗯。」徐默用脚尖将门又再踢开了一点，眼神早就已经调转回黑板上。
苏盈盈将门带上，在要上楼前，她又回头看了下实验室，里面的天才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宇宙，完全不想跟外界联络。
「但民意也有可能是错的不是吗？」连楼梯口都还没到，苏盈盈就已经听到李锐的质问。
「关於这问题我方两点回应，」尽管那极其理性的语调让苏盈盈有些陌生，但她依然可以相当确定这是伊依的声音「第一，法律的制定本来就是为了因应社会的需求，若非根据民意来适度调整，那便有暴政或是独裁的嫌疑。第二，您方口中的对错到底是以甚麽为准？您方为甚麽可以单方面的来论断对错？」
在短短的一层楼距离间，苏盈盈就已经听到两人以极快的语速和运转精良到几乎是令人的惊恐的逻辑对招了好几个问题，层次不断不断翻深，问题和问题的间隔也开始越来越长。
苏盈盈有种自己正在法庭交叉诘辩的错觉。
「你学长说甚麽？」伊依在交锋正烈的时候回过头问着刚刚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苏盈盈。
「他说可以。」苏盈盈简单的回答。
「所以是礼拜天几点？」伊依问，而她身边应该也同是辩论社的学长藉此空档梳理刚刚那些争执点的脉络，清理混乱却扎实的战场。
「还是一样的时间，下午一点二十，你可以吗？」苏盈盈问，还是她一贯的风格，很礼貌、很克制。
「应该可以吧。」伊依说，然後她转头对着身边的社团夥伴说「欸，帮我记一下，我礼拜天下午一点二十有事。」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记吧？」那学长说归说，还是拿出手机将伊依的行程记录下来。
伊依就是那样，我行我素的任性却还是有着被宠爱的运气。
苏盈盈走进了教室，外面的辩论训练还在持续。
伊依仔细地听着学长分析论点，单点单点的细部拆解，很细腻。
她仰头望着这身形修长的学长，眼神里有崇拜也有一股笃定，她知道自己想成为的模样。
她想去的地方，最後都会抵达。